吃了没有几口,贺先生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把什么事给忘了。 只是眼前的饭菜过于可口了,停不住手里的筷子,吃的顺口了,把要做的事情给忘记了。 直到后半夜,留下一桌子的杯盘狼藉,三个人各自回去休息了。 凉亭石桌上的杯盘有漕水书院的粗使婆子来收拾,不用三人操心,躺在各自的厢房里熟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起来,贺先生拍了一下昏昏胀胀的脑袋,痛呼了一声:“昨晚只顾着吃黄婉儿做的美味佳肴了,忘了不能让赵庆和贺双卿坐在一起赏月了。不行,从今年开始,赵庆就不能在宅子里居住了,免得引起误会,影响了卿儿的名声。” “贺先生起来了吗?” 赵庆站在回廊里,敲响了贺先生厢房的木门呀,尊师重道的说了一句:“先生这段时间以来教授学生,尤其的辛苦,婉儿特意做了一碗羊羹给先生送来了。” 贺先生有两大喜好,一是喝酒,二是羊肉,甚至是有着无羊肉不吃饭的习惯。 自从黄婉儿做了一次羊羹以后,贺先生一直年年不忘,对于其他任何人做的羊肉入不了眼了。 即便是小汴京里最好的一座酒楼,烹调的羊羹也没有黄婉儿亲手做的美味。 贺先生听说黄婉儿做了一碗羊羹送过来,捋着胡须笑了起来,自我安慰了一句:“再让赵庆在这里住上一天,今天吃过了羊羹,明天绝对不会再吃了。” 事实证明,在羊羹面前,贺先生彻底丧失了定力。 到了晚上,贺先生再次打定了主意:“明天不能再让赵庆住在这里了,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周旺从医馆里回来以后,看见赵庆还在和卿儿住在一起,难免会对卿儿的贞洁有所影响。” 第二天起来,贺先生同样是笃定的念叨了一句,今天一定要给赵庆说明,孤男寡女不适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毕竟,赵庆知道贺双卿的女儿身,应该理解贞洁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贺先生刚刚从床榻上起来,穿戴好圆领袍,还没有走出厢房的木门。 又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昨天有个猎户给学生家里送去了一只山羊。” 赵庆说这句话的同时,手里还端着一大碗羊羹,敲响了贺先生的房门:“这只羊比较大,估计能吃个三五天时间,这段时间可能都要给贺先生送来羊汤了。还望贺先生不要嫌弃,不能像过去一样时常更换菜肴了,只能把羊肉吃完了才能吃其他的菜肴。” 一般的有钱人家往往会在宅子里建造一间冰窖,冬天用来储存冰块,等到夏天来使用,也能当做肉食保鲜的地方。 只不过整个小汴京只有寥寥几户人家修建了冰窖,原因还在于家里人在京城担任京官,获得了修建冰窖的恩典。 朝廷每年都有赐碳赐冰的恩典,赐给朝廷里的重臣,冰窖不是谁都能建造。 大雍王朝有着严格的舆服等级规格,就连大门上镶几个钉都有严格的律法,何况是朝廷用来赏赐的冰块了。 以武举人在小汴京的地位,照样是没有资格修建一座冰窖,在夏天只能放在井水里进行冰镇。 放在井水里冰镇的东西,一般是瓜果菜蔬,从没有把羊肉放进去的道理。 一般到了夏天,家里宰杀了猪羊,都会尽快吃完。 只吃羊肉这句话在别人听来,肯定会招致不满,连续吃着三五天的羊肉不换花样,换成是谁都会厌烦了。 贺先生可就不一样了,巴不得一年到头天天都吃羊肉,捋着胡须笑了起来:“不妨是,以黄婉儿的手艺,吃上三五天羊肉倒是一种享受了。” 赵庆不知道贺先生现在的想法,更不知道他为了维护贺双卿的名声,准备把住在家里的门生赶回家里住。 门生家里有着二三进的大宅子,偏偏住在只有几间厢房的漕水书院后院,相隔又不远,换成一个正常人都会有异样的想法。 当然了,前提是知道贺双卿女儿身,偏偏周旺知道这个隐秘。 倘若贺双卿在周旺眼里是男人身就不一样了,就会和漕水书院里的秀才和泰州学派门生一样,认为赵庆住在贺先生宅子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目的只有一个,苦读诗书罢了,为了即将到来的县试做准备。 换作知道贺双卿的女儿身就截然不同了,孤男寡女共同住在同一屋檐下,厢房隔的不远,换成是谁都会有异样的想法。 毕竟等到夜深人静以后,赵庆偷偷溜进贺双卿的闺房里,两人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谁也不会知道,也不可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