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呢? 还没等慕长玉挑拨,那两队修士就自己打起来了。 少年抬头,朝藏在树上的金絮伸手:“下来吧,看狗咬狗。” 再后来,在路上截杀他的人更多,也更厉害,慕长玉只好收起玩心,见招拆招,一次又一次带着金絮杀出重围。 日升月落,他也会疲倦。 临近中州关隘时,少年已体力不支,他解决完最后一波追兵,来到山洞口,朝被他藏在里面的少女伸手:“出来吧。” 金絮握住了他鲜血淋漓的苍白指骨,被少年一把拉到怀中,而他把下巴轻靠在她肩头,喘息道: “看来要分开了。” 金絮不敢乱动,直到慕长玉稍微恢复体力,拉着她坐在石块上,他满是鲜血的手捧着她的脸颊,盯着她嘱咐道:“你听好——” “不必管我,带上息影珠和山鬼花钱,去中州找谢惊尘。” “他是个好人,会帮你的。” 金絮拼命点头,她看着少年白皙的脸颊上布满血痕,就连漂亮的眼角也有一道疤。 她伸出指尖,想擦去这道伤口里沾的灰尘和碎屑,却被慕长玉扣住了手腕:“别动我的眼睛。” 他又黑又长的睫毛下压,低声道:“我不喜欢。” 很小的时候,那个当他母亲的女人,也曾碰过他的眼睛,带着怨恨和癫狂,可他没有瞎,只是再也看不到色彩斑斓。 自那以后,他就不再让别人碰他的眼睛。 慕长玉用手背擦去眼角的血迹,又从腕上那串铃铛里取出息影珠和铜钱,一个挂在金絮颈间,一个用红绳系在她手腕上。 这条红绳还是她给他编的,能伸缩,调节大小,红艳艳的颜色。 有道是,一枚山鬼钱,护我万周全。 “那你呢?”金絮问他。 “信我一次,我死不了。”慕长玉没有告诉她反吞蛊不能离开千米之外的事,只道:“你就看着北斗星,一直往前跑,别回头。” 金絮自知留下来会拖累他,没再犹豫,转身就往丛林里跑。 慕长玉垂眼,心里其实是期盼过她回头的,但她没有。 “小没良心的。” 他弯腰,就着山涧溪流清洗干净手上和面上的血迹,又变回清爽干净的少年,也没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自然是迷惑那群修士的,让他们以为他快不行了。 只有他成为将死的困兽,掀不起什么风浪,那群高高在上的人才会放手一搏,合力围剿他。 他们多金贵啊,事事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折损了自己。 就像十几年前一样,这群人连哄带骗,将他的族人全部抹杀。 想到这里,心里那个声音又开始叫嚣了:“慕长玉,你还在犹豫什么?把他们都杀掉,把这个该死的世间毁掉,让所有亏欠你的人都偿还代价!” “别吵。” 少年敛眸,压下心魔。 他这人吧,越是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偏不,他要按自己的心意而活,谁也别想做他的主。 * 慕长玉伤重的消息很快传入各大宗门,似乎是觉得胜券在握,以虞氏、林氏、随氏为主的三大世家,都派出了门中三分之二弟子,赶赴神陨关。 神陨关是中州谢氏的门户,也是想入中州的必经要塞。 神陨关前,春风难度。 此处关隘极其险要,两山夹峙,一线中通,是古战场的旧址遗迹,关隘前有护城河,关隘上设有楼阁。 “千年剑阁耸苍穹,万里江山一握中。”就是描述的此盛景。 慕长玉带着他的傀儡大小姐,一路驱车至此,过护城河上的长桥时,埋伏在水中的修士倾巢而动,凌空结印。 一时间水花四溅,不同派系的修士,指尖灵力色泽不同,却交融在一起,织成了一张缚神网。 “轰”地一声,马车在灵力的威压下破碎,慕长玉揽着面无表情的少女旋身落定,抬眸看乌云压城。 无数长剑朝他涌来,几乎天下大半的修士都御剑在云端,眼看少年被困,都随长剑而至,向他逼近。 慕长玉弯了弯唇角。 好热闹啊。 ——无数剑气先至,划破了少年白皙单薄的脸颊,他回眸看,关隘上那座剑阁大门紧闭,唯余金铃清响。 无论是过去,还在现在,谢氏的大门都从未……为了他打开过。 慕长玉忽然就不想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