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只有指甲长度的细针,乍一看,与牛毛无丝毫分别。可就是这不起眼的柔软,竟直直地扎入了剑鞘之上,将镶在其中的银珠染成了死水一般的黑色。 “针上果然有毒!” 归黯再也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而是眉头紧蹙,眼底翻滚着熊熊烈火。 萧晦也慌忙俯身查看,“王爷、王妃,毒针可触到你们肌肤了?” 段栖椋冷冷地摇了摇头。 阮葶嫣惊魂未定地道:“应、应该没有,多亏归黯及时挡住了……” 寒风掠过的刹那,一道高大的黑影也闪到了她们的面前。一切看来太过轻松,毒针尚在几尺之余,便被归黯截在了身外。可这驾轻就熟之下,却深藏着不忍又不敢回想的危机。 赫然,深坑之中,传出一人的咒骂。 “段栖椋,今日我杀不死你,是我运道不济!但我渠鞮族的新首领定会剥开你外公甘起岩和舅舅甘寿玉的皮,做成响鼓,带着精兵铁骑,一路杀到京城,踏平你大肃的每一寸土地!还有甘莲心,你——” 好似一拳击穿了鼓面,高亢的怒喝随着刀锋过肉的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萦绕在上空的回声仍搅乱着在座所有人的心,若非段栖樟在此坐镇,他们早已四散奔逃了。 段汝础将一小太监拉至身前,怯声又霸道地命令:“去看看。” 小太监抖抖索索地来到围栏前,只瞟了一眼,便匆忙转身回话,“大皇子殿下,已、已经死了……” 段汝础一听这话,原本惊恐的神色立时化为慵懒的不屑,冷哼道:“看来某人的出现,就是来惹乱子的。” 他的声音很响,响到又把大家拉入了适才那声声暴言之中。 阮葶嫣根本不敢看坑底,可以想象下面的惨烈。她的身子在颤抖,唯独手,一动未动,只因正被段栖椋毫不放松的“禁锢”着。 她望着他,那冷寂的瞳孔中映着深不见底的寒潭,潭低隐隐浮现一层猩红,不知是那渠鞮奴隶的血,还是他的心悸。 “七弟!” 高位之上传来一声呼唤。 阮葶嫣微微动了动手。 段栖椋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凝视着段栖樟。 段栖樟脸上的好奇大过于关怀,“七弟,看样子你并未受伤吧,那么我们的表演,继续——” 阮葶嫣猛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飞快扯下头上的竹簪…… “回圣上!”她将空着的那只手,在段栖椋的手背上轻轻一撩,骇然地叫道,“王爷……王爷他……中了毒针!” 此语一出,萧晦与归黯大惊失色,就连段汝础也一脸的意外。 “王爷,您……” 萧晦直接单膝跪地,生生从阮葶嫣手中扯出段栖椋的手,忧虑地查看。 “大哥!”归黯最先发现了端倪,对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阮葶嫣再次握住段栖椋的手,并且是双手手心包裹。 “圣、圣上,臣、臣妾看错了,王爷并非是中了毒针,而是为了保护臣妾不小心被臣妾的步摇划伤了!” 她与段栖椋对视了一眼,对方默契地与她一同站起了身。 两夫妻紧紧牵着手,来到段栖樟面前。 段汝础瞥见段栖椋满手的猩红,夸张地作呕。 甘莲心原本早已痛苦得说不出话来,此刻看到表弟的样子,险些晕厥过去。 段栖樟顿了顿,方惊道:“七弟竟伤得如此厉害!” “圣上!”阮葶嫣泪盈于睫,眸辉如初雪一般,晶莹又让人心疼,“满月亭距离莲妃娘娘的浮萍宫最近,臣妾恳求圣上允许我们借娘娘的寝宫一用,为王爷清理伤口!” 甘莲心这才打起了些精神,“圣上,臣妾宫中还有您赐给臣妾的雪肌丸,想给七弟服用几粒。” 段栖樟故作担忧地道:“理应如此,朕允了。”又对康缇道,“小康子,快传太医!” 康缇回了声“奴才遵旨”。 阮葶嫣扶着段栖椋、沾衣搀着甘莲心,福身告辞,慢慢向浮萍宫走去。身后跟着几名侍女,萧晦与归黯二人则殿后而行。 刚步入浮萍宫大殿,来不及走入寝殿,沾衣赶紧命人搬来卧榻,伺候甘莲心躺下。 段栖椋充满鲜血的手在来的路上被匆忙缠了布条止血,此刻抽出另一只干净的手,为其把脉。 刚落下一息,又扭头望向了阮葶嫣。 “我没事。”阮葶嫣背着手,焦急地道,“莲妃娘娘的身子要紧……”在对方严厉的眸光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