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小小口磕了一小块。 药丸入口即化,淡淡的苦味在口齿间溢开,鹤华品了品,苦是苦了点,但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于是她再瞧蒙毅,面前的男人眉头紧锁,一边饮茶一边狂吃蜜饯与点心,仿佛刚才吃的不是略犯些苦头的药丸,而是穿肠肚烂的毒药一般。 “......” 好的,传下去,坐镇咸阳让无数人不寒而栗的蒙毅蒙上卿是个吃不得半点苦头的幼稚鬼。 鹤华哭笑不得,伸手从匣子里捏了枚榛子,用指甲剥开,抬手递到蒙毅面前,“吃这个,这个能止苦。” “多谢。” 蒙毅显然吃不得苦,连话都说得很简单,手指拿起她递过去的榛子,立刻送到自己嘴里。 榛子的香味的确能压制住嘴里的苦味,蒙毅眉头微动,脸色有一分的缓和。 鹤华转身打开靠着车壁摆放着的冰鉴。 冰鉴旁是整齐叠放着的小盏,她随手拿起一只来,从冰鉴里呈出一勺大秦版的冰激凌,侧身递给蒙毅。 “再试试这个。” 鹤华道,“草莓味道,很甜的,” 蒙毅颔首,伸手接过,捏着银质小勺把冰激凌送到嘴里。 冰冰凉凉但又带着草莓的甜的冰激凌远比榛子更能压制苦味,蒙毅紧蹙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这才说了自吃完药丸之后的第一句完整话,“公主,您这个法子以后莫再用了。” “如上将军吃不得花椒,臣也吃不得苦的东西。” 方才在府上,小公主凑在耳边,声音软糯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汗毛都跟着竖起来—— “听闻蒙上卿晕船,还怕吃苦的东西?” “无妨,本公主心善,见不得蒙上卿有怕的东西。” “为了消除蒙上卿对这两样东西的恐惧,本公主会上书阿父,让下次的商船由蒙上卿领队,再给蒙上卿贴心配备几位精于烹饪的庖厨,保证让蒙上卿不仅能克服晕船的毛病,还能将蒙上卿吃不得苦东西的娇气一并改了去。” 听听,这是人话吗? 这跟皇帝陛下让他在上将军的酒水里添上花椒水有什么区别? 花椒是上将军一生之敌,而船和苦涩的东西,则是他命中克星,拦路太岁。 小公主拿船和苦东西威胁他,从某种程度上的确拿捏了他命脉,让他不得不考虑小公主的提议,自己与小公主一同去接公子扶苏。 当然,小公主最后的那句话太毛骨悚然,让他不假思索应下小公主的所有要求—— “王离莽撞, ⊘(格格?党文学)_⊘, 韩信政治白痴,刘季大到能当我阿父,若论宜家宜室,他们哪里及得上蒙上卿?” 这句话堪称晴天霹雳,蒙毅此时回想起来,仍觉得眼前一黑,便抬手掐了下眉,再度去劝胆大包天的小公主,“公主,似方才那样的话,你以后万不能再说。” “我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嘛。” 鹤华又给蒙毅盛了一盏冰激凌。 蒙毅叹了口气,认命接过鹤华递过来的冰激凌,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麻烦。 ——他无比怀念尚不及他腿高的软软糯糯小团子。 “公主,到了。” 轿帘外响起吕雉的声音。 轿撵停了下来。 蒙毅将最后一口冰激凌吃完,放下手中小盏。 鹤华扶着小宫人的手,从轿撵里探出身子,抬头瞧着巍峨威严的府门。 第一站是治粟内史的府邸。 治粟内史不比王丞相小几岁,是老一代的重臣,常年在地里研究粮食伤了腰与腿,身体远不如王丞相硬朗,是早就该谢官荣养的人,但吕雉太年轻,阿父又不想任用旁的人做治粟内史,这位治粟内史便一直挂着官职,仍是负责税务国库的治粟内史。 虽仍当值,但大权已移交吕雉,除却重大朝会外,他已不参加任何朝议,只挂着治粟内史的名头,在府上荣养天年,若能将不问世事的他请出来,其分量不比王丞相轻多少。 “臣,恭迎公主。” 轿撵前,响起治粟内史苍老声音。 鹤华微微一愣,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是早已不理朝政的治粟内史身着朝服,领着全家老小降阶相迎,正午的阳光耀眼刺目,老者额间有着点点水渍,那是等待良久被太阳晒出来的汗水,顺着早已不再年轻的皮肤往下滑,直到滑到下巴处,砸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 这是极重的礼节。 莫说是她,纵然阿父来到这里,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