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多久?第三次呢? 谁都说不好,谁也无法保证。 这才是这件事情最可怕的事情,你不知道公主下次的昏迷时间,更不知道她下一次的昏迷究竟要多久才能醒来,又或者说,还会不会醒得来? 想到这儿,医官心头一惊,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公主无论是对陛下来讲,还是对大秦来讲,甚至对他们这些医官们来讲都是极为重要的人,他不敢想象失去公主之后的他们会是怎样的模样。 尤其是陛下。 陛下对公主寄予厚望,几乎将公主视为自己的继承人,公主在这个时候身体出了问题,简直是向陛下心头狠狠扎上一刀。 多年心血付之东流,陛下心里该有多难受? 而大秦的规划更是在按照公主的谏言走,一旦缺了公主这位领路人,大秦轰轰烈烈的变革是中道崩卒,还是一意孤行走向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未来? 这一切都是未知。 一个极其可怕的位置。 医官叹了口气,接过小寺人帮他背进来的药箱,抬手把药箱放下来,伸手打开药箱,取出把脉用的手枕。 “少将军,您让一让。” 医官道,“老夫先给公主把一下脉。” 王离立刻从床榻上站起来。 但他身上的伤还未好,站起来的动作太急也太快,身体不由得跄踉了一下。 吕 雉眼疾手快, 连忙伸手扶了一下, “少将军,当心。” “多谢。” 王离借着吕雉胳膊站稳身体。 鹤华脸色微变,“你伤得这么厉害?” “上将军亲自动的手。” 王离站稳身体,吕雉收回手,温声向鹤华解释,王离父子俩虽都被贬为白身,但她还是将他们称为将军与少将军,“上将军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出手又重又狠,若不是蒙将军见事不好连忙派人请陛下,只怕上将军要将少将军活活打死。” 鹤华心里有些难受,“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咱俩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王离毫不在意,“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好起来,不要再把人吓得半死了。” 外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哎哎哎哎哎,章邯——” 刘季的话尚未说完,章邯已疾步闯入内殿。 少年大抵在宫里当值,听闻鹤华醒了,便急匆匆赶来,身上的衣服尚未来得及换,银质薄甲配着翻滚的猩红披风,腰间悬着的吉金剑闪着凛冽寒光,与华美精致的公主内殿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少年疾驰而来,额上有着细密薄汗,与张扬肆意的王离相比,他的情绪更为内敛,他没有飞驰到鹤华面前,轻车熟路在她床榻上坐下,极为熟稔问东问西,他刚到内殿便停下,如一堵沉默的墙,漂亮眸子看着鹤华,眼底翻涌着压抑着的情绪,薄唇长了张,似乎想说什么。 “嗐,算了,我不拦了,反正也拦不住。” 与此同时,外殿传来刘季的揶揄叹谓,“一个二个都去闯公主闺房,你们是真不担心一会儿被陛下撞见啊!” 章邯置若罔闻。 王离轻嗤一笑。 “公主,您醒了?” 沉默良久,章邯问出自己的第一句话。 鹤华有些好笑,“对,我醒了。” 方才一连喝了几盏水,鹤华此时的嗓子已不像刚刚醒来时那般刀割似的疼,只是仍有些不适,让她不得不将语速放缓,“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饿。” “你们先出去吧,一会儿阿父要过来,你们在这里不合适。” 章邯嘴角微抿,轻轻点头。 “我知道不合适,但我才不要出去。” 王离大大咧咧道,“陛下怪罪,那便让他怪罪吧,我身上的伤还没好,陛下总不能现在便打我板子吧?” 章邯转身动作微顿,侧目回头看王离。 少年靠着鹤华的窗柩站着,动作肆无忌惮又亲密,眼睛明晃晃看向鹤华,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熟稔。 “陛下才舍不得打我板子。” 少年声音骄矜,声音里满满是笃定,“陛下比我阿父宠我多了,要不是陛下拦着,我早就被我阿父活活打死了。” 床榻上的鹤华被他逗笑了,“你就仗着我阿父喜欢你。” “那当然。” 少年 下巴微抬, “我就是仗着陛下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