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零的面色没有任何改变,可是他的眼眶却红了,主子的命令他无法违抗,哪怕眼睁睁地看着王妃去死,只要王妃说一句不许救,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劝主子别把驱使自己的方法告诉王妃,别让自己认王妃为主,那样的话,他就不用听王妃的话,也就不必在两位主子的命令之间左右为难。 “没有其它办法么?”顾怀珺用剑撑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虞清欢摇头:“就算有其它办法,也来不及了。谢谢你救了他。” 原来,定北侯和虞谦的早已到达扬州,就是为了找机会刺杀长孙焘,可没想到灾难突至。 于是他们改变策略,到处搜寻幸存者,而那些流放之人的家属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这举动自然瞒不过奉命来到扬州,搜寻关于杨迁的情报的顾怀珺,他注意到此事之后,悄悄跟了上去,结果便看到那日金鸣山的发生一幕。 当时长孙焘落水之后,被一道诡异的暗流卷走,潜伏在隐蔽处的顾怀珺连忙下水去救他,结果体力不支,差点连自己都搭进去。 最后,还是小黑把他们给驮上岸,不料刚上岸便好巧不巧遇上定北侯他们埋伏的人,为了保护长孙焘,顾怀珺遍体鳞伤。 虽然他们仗着小黑和灰灰侥幸逃脱,可他们的逃亡之路,却遭到接二连三的刺杀。 今日被小 黑带到这座破庙落脚,刺客不一会儿便到了,虽然顾怀珺拼死保护了长孙焘没让刺客得逞,可他仍旧对长孙焘的伤无能为力。 幸好…… 王妃来了,曾经把他从鬼门关拉出来的王妃,她来了。 可王妃这么厉害的人,救活王爷却需要牺牲性命吗? 顾怀珺一时不知所措。 “王妃,那么换我可以吗?我来救王爷。” 虞清欢道:“你不行,在场的人只有我可以。” 顾怀珺崩溃大吼:“果真没有半点方法吗?非要人去死的话!可不可以让我来!那么大的摊子需要你们收拾,你就想这样一死了之不管百姓死活吗?” “我也想活!”虞清欢看着情绪激动的顾怀珺,眼眶不争气地红了,她迅速擦去眼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只有我能救他,你一定明白为什么!” 顾怀珺哑口无言,他的确轻狂,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懂得知恩图报,王妃和王爷救了他和嫂嫂,这个恩他记着!他并不希望恩人死去! 可是他能怎么办? 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都没有资格。 他颓然地靠在门上,喉结上下滚动,眼里有激烈的情绪在燃烧。 望着无知无觉,陷入深度昏迷的长孙焘,虞清欢的眸一下便软了下来。 从师父那知道自己可以救长孙焘开始,虞清欢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真 的到来时,她的心还是慌得不成样子。 这一年多和长孙焘相处的点点滴滴,浮光掠影般在脑海中重现,那些曾经流过的血与汗,她都可以轻描淡写一笑而过,唯有长孙焘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与他共度的时光,每一刹那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足以让她永远铭记。 死过一次,她根本不怕死,她只是担心黄泉路上太冷了,没有长孙焘陪伴,她会孤单会害怕。 真的不想离开,他们还没有建起一间小屋,一起经历四时的变化,他们立下的誓言,都还没有兑现,她真的好舍不得…… 虞清欢看了长孙焘许久,许久,久到窗棂折射进来的夕阳把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她才慢慢悠悠地道:“零,别忘了帮我告诉卫殊,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让他不要为我难过,下辈子,我还想遇见他,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他。” 下辈子,再做兄长的好妹妹,不让兄长担心,不让兄长难过。 “最后,转告王爷,一切就交给他了。请他帮我照顾好娘亲和小茜。” 交代完一切,虞清欢在旁边升了堆火,让顾怀珺寻了一个破瓦罐洗净,放到火热了些水。 她把长孙焘的衣裳脱下,清洗了伤口周围后,她用消过毒的匕首,剜去伤口的腐肉,然后彻彻底底地消了一次毒,再用灵芝制成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整个过程,她都没 有用麻沸散,可是长孙焘却没有任何反应。 连如此剧烈的疼痛,都不能唤醒他的意识。 明珠和灰灰爬在一旁,黑曜石般的眼睛圆溜溜的,里头仿佛也写满了担忧。 庙外面的小黑和小红不安地打着响鼻。 但这一切都没有影响虞清欢的动作,等手脚麻利地处理好伤口后,她把一直不离身的手镯取下来,所有的针排成一排,经过消毒后,她开始给长孙焘下针。 等把长孙焘身上的穴道全部打开,她吩咐零:“去外面守着,一个时辰没到,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进来,谁也不能进来打扰。” “顾公子,麻烦你也出去。”虞清欢又道。 阿零把欲言又止的顾怀珺拉了出去,虞清欢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可是她并未有任何犹豫,再给长孙焘灌下几粒药丸后,她用匕首划开长孙焘的右掌心,黑血从伤口慢慢流出,一点点滴在干草上。 困扰长孙焘十数年的毒,虽然霸道诡异,但解起来并不难,毒在血液之中流淌,那把血换了就行了。 她测过,她的血和长孙焘的相融,只要把长孙焘的血放了,再把自己一身带着解百毒的血给他,那他就再也不用受噬心之苦,再也不用时刻担心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 等血流得差不多时,虞清欢又割开他左手的穴道,再割破自己的手腕,把血换给了他。 因为提前施了 针,长孙焘身上几个特殊穴道被打开,虞清欢的血一接近他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