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孝杰转身走到桌案前,把一直未打开的折子丢在亲信面脸上:“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马脚?” 亲信默然。 刘孝杰道:“本将军的书房守备森严,就凭他屠苏王子,若没有尔等叛徒的协助,他能悄无声息地来到本将军面前?” 事实上,刘孝杰一生忠勇,从未起过任何异心。 帮助屠苏逃离,也是他一时糊涂。 但顾怀珺一席话,使他如梦初醒。 于是他写下一份认罪的折子,让顾怀珺帮忙递到御前。 就在他把折子给顾怀珺时,低声说出了他的怀疑。 接着,他们二人上演了一场戏,目的就是把叛徒引出来。 计划其实很简单。 刘孝杰递给顾怀珺的,是一本做了记号的空折子,他写的那一份,在他给顾怀珺前掉包了。 就在那短短的时刻,他把自己的怀疑虑告诉顾怀珺,让顾怀珺去发挥,他则继续稳住怀疑对象。 他首要怀疑的目标是亲信,于是他故意在亲信面前表示对元武帝及太叔的埋怨。 紧接着又故意告诉亲信,他将会从顾怀珺呈折子一事上确认上头对他的态度。 亲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所以便对顾怀珺递出去的折子下手。 可亲信万万没想到,自己 煞费苦心地劫了顾怀珺的折子一事,竟成了他暴露的关键。 见亲信不说话,刘孝杰冷笑一声:“自作聪明。” 原来,为了更好地挑拨刘孝杰,亲信与同伙仿造顾怀珺的字迹书写公文,想以此陷害顾怀珺,让刘孝杰和顾怀珺决裂。 可亲信死都没有想到,他们所仿造的字迹,并非顾怀珺的真正字迹,而是顾怀珺故意透露给他们的。 为了计划更好的进行,顾怀珺在空折子上留下真正的字迹,而且还借着送书一事,把计划进度告知刘孝杰。 如此一来,当刘孝杰看到亲信劫来的折子与公文时,可以马上就判断出亲信是否背叛。 一旦亲信背叛了,公文的仿造字迹必定和折子上真正的字迹不一样。 如此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借发怒把顾怀珺叫过来,然后和顾怀珺唱双簧,引出参与此事的同伙。 最后牵出了幕僚以及其他几人,结果还算可观。 证据摆在面前,亲信无从狡辩。 刘孝杰下令:“拖下去严刑拷打,挖出更多的信息!” 顾怀珺阻止道:“将军,下官认为不必。” 此次的完美契合,使得刘孝杰对顾怀珺颇有好感。 见顾怀珺对他的决定有异议,他也不生气,而是好脾气 地道:“顾大人有话直说。” 顾怀珺的面容冷酷到几近无情:“杀鸡儆猴!” 刘孝杰拍拍顾怀珺的肩膀:“自古英雄出少年,顾大人还未及冠,却有如此雷霆手段,不愧是陛下钦点的人。” 见下属还在发怔,刘孝杰冷声吩咐:“怎么?没听见顾大人的话?还不把这些人拉去城墙上吊着,让众将士看看,通敌叛/国的下场!” 另一名下属道:“将军,末将认为此举不妥,这就等于昭告天下我们的军中/出了叛徒。” “不仅会打击士气、使得大家互相怀疑,一旦俘虏知道我们军中并没有那么安稳,只怕要生乱。” 刘孝杰道:“手都伸到本将军身边,这事还能瞒得住?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把此事放到明处来,也让那些正在被策反的人看看,本将军可不是娘们儿,没有那么柔软的心肠,该杀的一个都不放过!” 既然上峰这么说,下属也不敢再说什么,拖着几个叛徒风干去了。 待众人下去后,刘孝杰把他写的折子翻出来,再次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后,郑重地递到顾怀珺手中。 “顾大人,本将军寻思来寻思去,还是觉得及时向陛下禀明情况为好,免得有人利用此事生事。” “还请 顾大人务必把这折子平安地送到御前,本将军相信麒麟卫的能力。” 顾怀珺认真地道:“下官必定不辱使命!” 刘孝杰沉思片刻,还是问出了他的疑惑:“顾大人,无论是毅勇侯还是太叔殿下,治军严谨的同时,也不乏施以仁道。” “如此处置是否有些严厉了?再者,若是将叛徒关押拷打,或许能问出更多信息,此次为何……” 顾怀珺道:“没用的,我们这次面临的敌人与以往的不同,以往的可攻心计,而现在面临的,只能斩草除根。” “因为他们被人为控制了,这种控制除了蓝灵灵姑娘,暂且无人可以解除。” 刘孝杰叹了口气,目光中不无沉痛之意:“方才处置的副将,跟了本将军十数年了,这样的人都能被策反,确实没有什么不可能,但你说的手段如此厉害,若是我们的人都被控制,那事情岂非难以收拾?” 顾怀珺宽慰道:“将军且放心,副将那样的棋子,一般都是十数年前埋下的,目前敌人的力量还没办法临时控制较多人数,也无法控制较长时间,我们尽全力防范那些潜在的棋子即可。” 刘孝杰笑着点点头:“我认识你兄长,那年琼林宴上,你兄长被钦点为探花, 而彼时我还是一名普通的侍卫。” “虽然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对他印象极深。你和含璋一样有智慧,但却比他多了几分英勇,很合我的胃口!” 顾怀珺听到他提起兄长,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昔日我也只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小子,是殿下与娘娘改变了我,也是麒麟卫成就了今日的我。” 刘孝杰道:“本将军鲜少佩服过谁,昔日的毅勇侯夫妇是其一,而今的太叔夫妇是其二。” “本将军没有那个荣幸与定国公并肩作战,但相信侯爷的儿子必定青出于蓝,否则麒麟卫也不会被他带得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