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瑜回到太叔府时,长孙焘外出尚未回来。 她唤来陆管事,吩咐道:“秦司马的夫人适才殁了,你准备一份丧礼,让苍梧以我与殿下的名义送过去。” “至于规格,我们也不必要充面子,秦夫人走得突然,秦家肯定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所以送的礼,主要以实际需要为主。” “另外,再带几个得力的人去给秦司马使唤,秦司马家于我与殿下有恩,务必一切都要办得妥帖。” 陆管事为人稳妥,只需陆明瑜吩咐,他便知道应该怎么做,立即领命去办了。 待陆管事走后,陆明瑜把绿猗叫到面前:“你先别忙,我有话对你说。” 绿猗“砰”地跪了下来,神色慌张:“娘娘,可是奴婢犯了什么过错?” 陆明瑜摇摇头,弯腰把她扶起来:“你没犯错,我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绿猗这才放下心来:“娘娘请讲。” 陆明瑜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主仆情分已有三年多,这些日子里,你帮了我很多。” “特别是我与昭华不在的时间里,你把我娘亲照顾得很妥帖,我心底是感激你的。” “你也很能干,什么事都能做得妥帖细致,所以我对你百依百赖,也很信任你。” “小茜出嫁后,我身边便只剩下你了,我愈发舍不得 你离开,因此一直拖着你的婚事。” “但自从方才去走了这一趟,我才意识到,人生的意外随时都会来临,所以我不能再拖着你了,以免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绿猗连忙摇头:“娘娘,奴婢也不想离开您。” 陆明瑜露出个稍安勿躁的笑容:“绿猗,你先听我说。” 接着,陆明瑜继续道:“我问你,苍梧、苍何以及阿六,这三人你更喜欢谁?” 绿猗的声音忽的变得很低:“娘娘不是已经知晓了么?” 陆明瑜问她:“你指的是阿六么?” 绿猗垂下头:“是……” 陆明瑜故意问道:“苍梧与苍何两位统领,不管是谁都长得威风凛凛,还有一身好武艺,性格也很好,都是好夫婿的不二人选。” “你怎么会喜欢那其貌不扬且嘴碎的阿六?你不会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绿猗摇摇头:“娘娘,奴婢这是自愿的。阿六的确很烦,只要碰上就会在身边絮絮叨叨,蚊子一样的烦人。” “但奴婢比较沉默寡言,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说话,要是换做别人,时间久了,可能就不与奴婢亲近了。” “但阿六总是不厌其烦,与他在一起时,奴婢很轻松自在,就算不说话,也不担心他会厌烦。” “与他在一起无疑是有趣的,而且他对奴婢也 很好,愿意把他最宝贵的东西送给奴婢。” “奴婢认为,应当没有一个男人比他对奴婢好了。” 陆明瑜道:“你选择他是因为他对你好,还是你喜欢,这两者如果分开,那便是有区别的。” 绿猗默然片刻,随即道:“娘娘,两者皆有。” 陆明瑜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主你与他成婚。” 说着,陆明瑜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绿猗:“你打开看看。” 绿猗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叠了几张纸,她一一展开,只是第一张,便让她红了眼眶:“娘娘,这是……” 陆明瑜道:“这是还你自由的文书,你是宫女,我没有放你的资格,所以我去宫里办了这份文书。” “你带着它去官府登记,便能恢复自由之身,从此不再是奴婢,而是一个自由人了。” 绿猗跪到陆明瑜面前:“娘娘,您这是不要奴婢了么?” 陆明瑜道:“你先看看第二张。” 绿猗展开第二张纸一看,疑惑不已:“娘娘,这是……?” 陆明瑜道:“这是一处宅子的地契,你没有房子,怎好落户?这算是我送你的嫁妆之一。” “虽然只是两进的小院子,但只有你和阿六小两口住在那,必定足够了。” “下面几张,一张是嫁妆的清单,你出嫁 之时府里会按照这个清单为你备嫁妆。” “一张是头面的收据,你可以拿着它去德宝斋领取六套头面,金、银、玉、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各一套,是我与殿下给你的新婚贺礼。” “再下面一张,是一万两银票,女儿家都要有自己的体己银子,若是以后阿六不给你银子花,你就花自己的。” “最后一张,是各家具的收据,拿着它就可以把你和阿六的小家布置得温馨舒适。” 绿猗握着盒子,沉甸甸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熨帖又沉重。 这样规格的嫁妆,只怕寻常四品官嫁女都没有如此丰厚。 她泪流面满:“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如何能拿?” 陆明瑜叹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筹办嫁妆,肯定有很多不周全的地方,我都担心给你备少了。” 绿猗放下盒子,连磕三个响头:“多谢娘娘大恩!奴婢无以为报。” 陆明瑜道:“其实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娘亲,是她不止一次叮嘱我,一定要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娘亲还跟我说,我与昭华不在府里那段时间,你就是她和小茜的支柱,这笔恩情娘亲记得,而我做的,也只是聊表谢意。” 绿猗久久不能言语,却只能给陆明瑜磕头。 陆明瑜把她扶起来,柔声 道:“绿猗,我是真舍不得你,但我更希望你幸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才不枉我们主仆一场的缘分。” “等你和阿六成亲之后,你可以选择在和他的小家置办一些仆从下人,过上夫人的日子。”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留下,继续在我身边帮衬着,我会拨出一间单独的小院子供你和阿六居住,方便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