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作业你写完了吗?”结果她的下一句话直接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都难受成这样了还在担心我寒假作业有没有写?我只能说,不愧是你啊江颂月。 “早上写了一部分,本来语文和政治打算下午再写的,可是我觉得陪着你比写作业更重要。”我如实回答道。 作业可以不写,但是如果她醒来之后,身边没有人,这样的遗憾是这辈子都弥补不了的。 医院里非常安静,王世忠此刻还在外面跟人隔空吵架,他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弱。 “谢谢你下午一直陪我,连午饭都没吃,赶紧回去休息吧,改天我们再一起做番茄炒蛋好不好。” “好好好,你要快点好起来哦。”我温柔地说道,起身走出病房。 走出病房之后,王世忠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一秒他还在气势汹汹地跟电话那头的人吵架,现在我明显感觉到是电话那头一直在说,而王世忠老师只是静静地听着,一句应答都没有。他看到我出来之后向远离我的方向走了一些,意思很明显是不希望我听到通话的内容,于是我也没多想,径直从医院回到了家。 看着落日余晖投到厨房里,映着厨房桌上已经没有那么新鲜的番茄和浑浊的蛋液,以及因为超时而自动关闭了保温功能的米饭,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我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把蛋液倒掉,番茄扔进了垃圾桶,米饭应该还能凑合着吃吃吧,就先不扔了。 我很少这么浪费食材,在没有获得补助金的那段时间里,每一分钱我都不舍得浪费掉,即使是切菜剩下来的边角料,我都要先想一想能不能处理一下变成食物之后才决定扔不扔。前半生过得相当富裕的我,在遇到巨大挫折之后收敛成了斤斤计较的样子,现在经济又宽裕了起来,我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斤斤计较的。 我的一切担忧无济于事,只会为别人平添烦恼,那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振作起来,以一个积极的样子去面对生活上的不顺心呢?我看着刚被我扔进垃圾桶里的番茄,它们就好像我的坏心情一样。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扔进垃圾桶,再狠狠地踩几脚。 于是,我摊开了一张语文试卷,从第一题开始写起,写着写着就写完了作文的最后一个字,抬头一看时间,正好过去了两个小时十五分钟,是我的正常速度,那么剩下的十五分钟就写一下前面题目的知识点总结和遗漏的点吧,写完这些差不多也就需要十五分钟了。 我的时间估计是建立在大量的实际操作之上而总结出来的经验,很多人羡慕我控制自己做题速度的能力,但是即使我将方法告诉他们,也很少会有人愿意付诸实践,他们只会我行我素地继续延续自己相对劣势的方法,然后继续对着我望洋兴叹,这样的心态我看不懂。 写完这张试卷之后,我看了一眼手机,学习群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我的聊天列表里面刷屏了,江颂月出事的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开。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江颂月发来的信息和王世忠老师发来的短信。 江颂月:我好难受。 王世忠:江颂月醒了,你可以帮她把作业拿过来吗,这孩子在医院都想要学习。 那我肯定飞奔去江颂月的家那边帮她拿作业了。 我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但这仍然是我第一次来这里。这是一个较为老旧的小区,居民楼道里面没有电梯,上下楼梯只能走楼梯,楼梯一侧的扶手锈迹斑斑的,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的感觉。江颂月的家在三楼,走到之后,我有种这个地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的错觉,因为对面墙壁上贴着的告示下面的日期,有一年前的,两年前的,甚至五年前的。 楼道里堆着一些垃圾,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我也不太想去管这些。 不,我就是忍不住要管这些,我将垃圾全部都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房里,再次走上楼之后,我用适中的力度敲了敲门:“有人在吗,我是江颂月的同学,来帮她取寒假作业的。” 许久没有回应,我用重一些的力度敲门,仍然没有回应,只好取出地毯下方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江颂月家的门,刚走进她的家,看到客厅里的陈设,我就愣住了。 她家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大件家具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墙壁上只挂了一张普通的照片,茶几上只放着一盆碧绿的植物和电视遥控器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卧室里的东西也少得可怜,课本和寒假作业分门别类地在书桌上叠的整整齐齐,作业本上写得是她的名字,还好作业本上写的是她的名字,不然我都要怀疑这里不是她的家,甚至怀疑这里有没有人居住了。 整个公寓的氛围就是无比的冷清,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压抑。难道她平时是一个人生活的吗。这样的家,会不会跟她失踪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