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昭昭,又是一年秋。
持续不断的受刑,花样不多却更加酷烈。
皮开肉绽,筋骨尽断,五脏六腑寸寸捶打,站着进门,又被提出来。泡过药水,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小汉子。
两年不到,两个小娃个头猛蹿了一头半,力气变大的同时,吃饭也没个饱。
陈景对于自身气力感知更明显,挥剑一个横砍,石头稍稍摇晃,不等它静止下来,再来一个竖劈,摆动幅度更大。
这么久了,那根石柱上面坑坑洼洼、伤疤累累,已经成了中间细、两头粗的模样。
孟恓前些天找来一根宫殿大梁,比起扔掉那根粗了何止一倍,竖起来也只比院子里的桂树低些。
孟恓筷子插饭一样,毫不费力把石柱插进土里,留出地面只剩三分,让陈景以后就砍这根。
陈景面皮抖动,心想这得多大力气才能毫不费力插入地面,以后千万别让自己挖。
饭量的增长,让做厨子的董川海叫苦不迭,这才秋收,去年陈粮就吃完了,这怎么得了。
今天晚饭又是那几样,还不管够,崔英舔的饭碗盘子蹭亮,对着一直当厨子的董川海发小脾气,说我们两个给你当沙袋练手,咋吃饭还不管饱啊。
董川海也不和她客气,一巴掌拍后脑勺上,让她茅房去吃屎,量大管够。
打算求师父,师父两手一摊爱莫能助,不过却提醒他俩,可以自己去找吃的。
这让崔英想起她第一次吃到的那个烤乳猪,吞咽一下口水问道:“师父,哪里可以抓到野猪?就是我们第一次吃的那种。”
看着两个小饕餮贪婪的目光,穆鸿风无奈道:“紧靠兆安城地界是很难找到的。你们得沿着水渠方向,去往城南村更南,走到有松林的地方,就能找到那群花斑猪。若真的要去,路上小心些,这附近山林还是有野兽出没的。”
陈景想了一会儿,说道:“还是算了吧,烤猪可费劲了,不值当。”
董川海接过话茬道:“你俩要是真的抓回一头花斑猪,不用你俩费心后边的事,我来烤就是了,味道保准比上次的还要好。明天泡过药浴就去吧,顺利的话,半个时辰就能来回。”
孟恓一旁鼓动道:“还有虎头鱼,就是那个鱼脍,你俩要不要一起抓了啊?”
两个孩子一起摇头。
陈景耷拉着脸,“我们两个只会浮水不会凫水,抓不到的,钓鱼我们又没那个闲工夫,真有空也没那个耐心,还是算了吧。”
孟恓扼腕痛惜,无偿的劳力不好找啊。
陈景和崔英都有一点儿神情亢奋,没等药水彻底冷下来,就跳出换上一身新衣裳,和师父说半个时辰后一定回来,火急火燎的往南跑。
看着桶内被浪费的药水,穆鸿风大骂两个兔崽子不知好歹,简直饭桶。
两个小人经过一年来药水浸泡,脚力强健了许多,像两只小兽一般在路上跳脱前进,顺手摘取野花野草,追赶一些落于田间麻雀,天真烂熳乐无忧。
路上碰到熟人互相打着招呼,两人没敢说出抓野猪,陈景还把铁剑遮掩起来,只说去找些松子来吃,熟人不以为意,只当是孩子嘴馋。
一路玩耍,走了三里路就看到松林地了,这边已经算是不牧之地,只有疏散的几户人家散落在山脚地带。
附近没有高山,都是低矮山丘,两人很快就爬到山丘顶部,四处张望寻找着野猪群。
陈景和崔英的眼力都还不错,没能发现野猪踪迹,就爬到一棵腰粗的松树上,一上一下躺在大树臂弯里等等看。
这次出来的时候陈景把钝剑带了出来,就是怕遇到师父说的万一,不管能不能帮到自己,手里有东西总会心安一些本还想给崔妞找把锤子,被她拒绝了,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头野猪么,连它都对付不了,以后有何颜面立足于江湖。”
陈景算是彻底服气了,每天不说几句大话就不是崔妞。
卧躺树干上,清风徐徐好不舒服,陈景对磕着松子的崔英说小睡一会儿,有什么情况就喊醒自己,说完还把剑递给她,崔妞理都不理。
陈景也不以为意,铁剑收回打起盹来。
崔英对近在眼前的松子逐渐失去了兴趣,攀上高枝远眺,竖耳听到一些兽鸣,有些能分辨出来,更多不明所以。看到小景睡的香甜,觉得自己眯眼一会儿应该也可以吧。
远处的孟恓正蹲在树上,两个小人真让人头疼,着急找野猪的人为啥在睡觉?
你俩如果是老猎手也就罢了,可你俩分明就是雏鸟,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真等到了,你俩差不多也饿趴下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小渠抓鱼吃。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什么声音,陈景揉搓着眼睛醒过来,睁开眼时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今天要抓野猪的,他记得让崔妞喊自己的,现在日头都落山了,只剩余晖。
此刻崔英也搂着树干睡觉,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