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喊出去,最先有动静的不是楼上,而是斜对面的两家店铺,各自走出两个男人。
一个凶狠面容,穿着开襟短褂露出结实腰膀,另一个着全身黑衣,眼睛透露着毒蛇般的阴沉,崔英转头瞟上两眼,就不再搭理他们。
从两年前开始,单打独斗就没几个能看的,这还是崔英收了手的,就这还能把他们哭爹喊娘,如今兆安北城大变样,地头蛇草头王像是被排挤走了不少,崔英不觉得剩下的一些会是什么高手,大不了放开手脚全力以赴便是了。
旁边隔间门扉拉开。
刚迈出房间的小文就看到二当家和三当家,冲着憨厚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三当家邱哥眼神示意他过去试试那人斤两,小文眼看这人被包围住,自身胆气越发足了,挺直了腰板让自己更“老练”些,人模狗样的迈八字步走过去。
才看到那人身影就有些心虚,这狗日的真是“八尺”好汉,十分胆气泄去五六分,自己这小身板得仰头说话才行,提起不多的胆气,打算先来个下马威,报上地段地名让他知道好歹。
这时楼上传来妇人声音:“哎呦,这是哪位大爷啊,这么赶早就来光顾我们姐妹生意?!”
接着一连串碎步下楼的噔噔脚步声,崔英看下楼之人是个徐娘妇人,肌肤调养不错,整个面容只有细小鱼尾纹,素纱单衣露出抹胸更显风韵犹存,个子矮小,也衬托她年岁小些,披散着头发应该是刚从床榻醒来。
名叫彭珴的鸨母就是这家店实际掌控人,这也多亏了他那个相好,苍焰帮的帮主,她才能在这鱼龙混杂的北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妓馆,不光是她,北城这块儿,甚至南城,没个靠山想开家店铺,府衙能给你划拉到旮旯里去。
不止如此,那些地头蛇还天天找你麻烦,收你帮费,不给你就别想着做下去了,虽说如今自己的店也是旮旯角,可也是不得已为之。好处也是有的,北城这块儿只剩两三家妓馆了,数一数二是跑不脱了,只要还能开一天,赚钱就没跑。
彭娥走近大门,看到小文呆头鹅一样戳在门外,街对面老二老三也出来了,趁着摆弄头饰,不着痕迹摆摆手让他们先退下,这里自己解决,沉浸风月场小二十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位大——”
彭珴看这糙汉子胡须改了一下称呼,“这位大哥看着面生,不像是我们春风楼过往恩客,你大概是不清楚我们这里规矩,我们这儿的姐妹白天是不接客的,若是有意可以晚上再来,到时姐妹们必定扫榻而待。”
对于拒绝,崔英毫不在意,学着街上泼皮的腔调笑着说道:“美人呦,哥哥我今天刚回来,欲火焚身又急火攻心,今天要是不找个女人帮我泄泄火,我可能要被自己活活烧死了,你今天不找出一个美人来服侍我,那我就赖着不走了啊!”
才听到这个“大汉”说话,彭珴就皱起眉头,刚才在楼上只听声响,没留意其他,当下听到这个公鸭嗓的腔调,这要是还没反应过来,就白白厮混妓馆十多年了,这分明就是个女人,甚至可以断定是个女娃子。
再次仔细的打量这女娃,腿长手长个子也高,看着不像鞋里塞了垫脚物,隆起个大汉肚,就是隆的有些过,把该有的胸脯给“鄙视”下去了,这就有些假的过分了,若不是乱吃得了“大肚子病”,甭管是青壮汉子还是精力充沛的少年,肚子上可存不起这分量的油水。
往常不是没有好女色的女客照顾妓馆生意,大多都是富家子弟,家里的家花丫鬟玩腻了,就像换个口味玩完这里野花的滋味,有讲究些脸面的就暗地请人到家中服侍一晚,胆子大性子野的就直接在偏僻巷弄马车上开始折腾。
如今这位直接跑到妓馆直接玩的还是头一次见,也算是长见识了,那面容若是没有个面皮遮盖,得多彪悍才能以女子之身催生出胡子来,真真是彪悍的紧啊!
彭珴揉揉额头平缓一下心中起伏,嫣然一笑道:“女侠,这个真不行啊。女侠若是在我们春风楼有老相好,那就另说了,只要不打搅了其他姐妹歇息,随您怎么玩都行。”
被戳穿的崔英像个傻大憨一样抓着脑壳,后知后觉又自作多情的捋捋头发,呵呵傻笑道:“哎呦,被美人看穿了。这两年去别的地儿玩,最想念的还是咱们兆安城的姐妹,这次出去碰到个闺阁高手,以前磨镜子玩腻了,教了我几手房中秘术,这次就来咱们这里试试身手。”
而后冲着鸨母挤眉弄眼,“找个能折腾的美人,可懂!”
彭珴听着她的话一阵犯恶心,自己修习这么些年的养气功夫差点儿没绷住,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两下,果然长见识了,碰到这么个极品货色。
紧盯着这人面容看,这下好了,全看透了,那就是覆了张该死的面皮,假的不能再假了,多半是最下等的那种,说起话来一直都是二皮脸,单眼皮都变成三眼皮了,作死呦,今儿是什么倒霉日子,才碰到这么个小泼皮。
楼上再次传来脚步声,崔英听着声响猜测这该是地头蛇了,吐纳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