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深侧目静静看着她,眼底氤氲着暗色。
“没听过?”
“哒……”
“哒……”
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方向盘,惹得温知瑶蹙眉。
她向来是不喜欢伪装和谎言的,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
温知瑶抬起头,目光清明地看着他,不再躲闪。
“听过,是陈家的产业,泽琰不能一直在海市,所以我会帮他打理部分业务。现在刚刚接手,还没正式展开工作,今天和他约好也是要谈这件事。”
她顿了顿。
“我不知道你和陈家有没有过节,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孰近孰远,我分得清。如果有对你不利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么看,我真像个双面间谍。”温知瑶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比喻逗乐了,垂眸笑起来,羽扇般细密的睫毛在她眼帘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的坦诚,让傅宴深微不可查地滞了滞,向来平静的心中,也划出一片微澜。
他无法做到像温知瑶这样坦诚。
对林东也好,对陆云川也好,即便是对宋廷安和外公,他也同样有所保留。
他不知道为什么,温知瑶在温家这样复杂龌龊的环境中出生,还能成长得这么明媚动人,这么热烈张扬。
像光亮,也像太阳,美得惊心动魄。
见他没说话,温知瑶眨眨眼,以为他还是心有芥蒂,想了想又开口道:“我知道陈家不简单,我不会跟他们有过多的接触,起码会隐藏身份,不会到处树敌。”
“好了,别生气了,我这还不是为了补贴家用?”她夸张地叹了口气,壮着胆子凑过去戳了戳男人的胳膊。
“前有傅家虎视眈眈,后有温家伺机而动,我们夹缝中求生存,很可怜的。”
傅宴深听着她故意绵软的声线,嗤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拉过来,“可怜到需要傅夫人到处打工?”
温知瑶嫣然一笑,齿如编贝,“陈家危机四伏,万一有危险,你可得赶紧来救我,不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傅宴深压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低头吻上她的唇。
地下垄断的百汇,地上称王的企业,还有渐渐汇流到手中的傅氏集团的股份,这些往日里能让他安心的底牌,头一次,让他有些忐忑。
清浅的呼吸和若隐若现的香气掩盖了这丝丝点点的不安,傅宴深闭了闭眼,将怀中人拥得更紧了些。
龟速行进的车队终于有了松动,想必是前面的交通事故已经处理妥当了,行驶速度渐渐恢复了正常。
傅宴深松开怀中人,面色恢复了往日平静,重新发动车子。
计划好的时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堵车被打乱,等他们到了约定的地方,温知瑶已经迟到了快半小时。
陈泽琰生气是不会生气的,斜靠在车边等她,只是在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时,笑容僵了僵。
这间会所的停车场在地下,傅宴深懒得下去,只驱车把她送到门口。
温知瑶下车跟他挥手告别时,傅宴深降下一侧车窗:“什么时候结束?”
“我一会儿可以打车回去,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没等他回答,陈泽琰挑起那双桃花眼,散漫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把手肘撑在车窗上,阻断了他的视线。
“姐夫,姐姐是嫁给你家了,又不是卖给你家了,不用管这么宽吧。”
他笑起来,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声音里都是玩笑的揶揄,只是眼睛中不带一丝笑意。
“待会儿我会把姐姐送回去。”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温知瑶无语地拉了拉陈泽琰的袖子,把他从车窗边上拉开。
好在傅宴深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只是眸若寒星看着温知瑶,淡声道:“谈完打电话,我来接你。”
言罢,他终于分出一点眼神看向陈泽琰,眉宇间泛着冷意,眼神中隐含着令人心惊的洞察。
“我的人,陈家动不了。”
他说的是陈家,不是陈泽琰。
言下之意,是他已经清楚了对方的底牌,所以发出了警告。
我在明,敌在暗。
陈泽琰收起轻佻的笑意,定定看着车内冷漠俊美的男人,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傅宴深意料之中没有回答,升起车窗,驱车离开了会所。
直到走进包间坐下,陈泽琰还是面色不虞,温知瑶轻声让茶艺师离开,挽起衣袖,素手泡起了茶。
滚烫的开水倒入壶中,煎好的茶叶瞬间迸发出浓烈的香气,素白纤细的指尖配上褐色茶壶,实在赏心悦目。
她执起茶壶,为陈泽琰斟满茶,“你每次都跟他对着干做什么呢?”
“姐姐,我怕他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