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徐梵梨暗自捏拳,好一个将计就计,奚凌年究竟去哪了。 他不是说好了为盟会做准备,为什么现在又失踪不见,这下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哦,节度使这也是在问我的想法吗?” 熟悉的漫不经心,少年一身锦衣仿佛是从哪幅盛世画中走出来一般,既有五陵少年的轻佻,又不失身上的贵气。 他带的侍卫尽数将李府侍卫制服,随意地走到李杰明面前堵死了他的退路。 他目光无意瞟见徐梵梨,即便徐梵梨自己认为已经易得亲妈都不认识了,还是隐约感觉,他认出她了。 她紧抓着衣角,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奚凌年?你,你怎么来了?你夫人杀我小儿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自己找上门了!” 他真的就这么来了?徐梵梨按耐住冲上去的想法,看他少年冷笑着摔李杰明面前的酒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东西,我为何不能来?早觉你这是鸿门宴了早有准备特意给你送份大礼来。 我奉劝你还是少污蔑我夫人,我夫人现在在我封地上为何会出现在幽州?” 奚凌年叫旁边的侍卫让宾客把解药分了去,李杰明刚刚一承认算也是坐实了事情是他干的,徐青云脸色难看。 地下节度使狠狠盯着他,衣服上沾满了酒污很是狼狈,徐梵梨望着少年身影,心中突而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可紧接着又是恐惧,徐梵梨捏了把自己的手,大概是出现幻觉了。 旁边突然出现的暗卫提醒他:“夫人,该走了,主子会善后。” 那便走吧。 幽州四方盟会上的事很快传遍了各州,大多都选择观望或自立为王,并不参与夺嫡。 暂时风平浪静了会,不多时当日盟会上的宾客对幽州下了战书。 徐梵梨听闻这消息还与奚凌年在回嘉南岭的路上,捏紧信纸相对无言。 “我……” 她话还没说完,马车却是停下。 “主子,有一群人堵着我们的马车不让走。” 徐梵梨似乎听见了很多孩童的吵闹声,掀开车帘的手指被奚凌年按住。 “别动。”他说着,却是没有了下文。 徐梵梨更是好奇,另一只手去掀,一刹那鬓角飞起,飘进马车的尘灰涩得她眯起了眼。 荒芜的武阳与荆州交界,两州节度使自立为王交战,繁华的街市庙宇一瞬间化为了尘土。 风中飘扬的棚草下火还烈烈烧着,旁边是流民搭出的简陋小棚,其中一些男人似要将他撕烂吞进腹中的凶光令徐梵梨心惊。 幽州是不是已经变成了这样。 她忆起幽州繁华的长街,捏紧帘子的手不住颤抖。 是不是做错了。 徐梵梨眼前一黑,奚凌年手轻轻从后面遮着她的眼睛,他掌间的温热抑制住了徐梵梨眼眶中的泪水。 奚凌年冷声对前面的侍卫道:“还愣着?走。” 侍卫很是为难。 越来越多的小孩凑近,举着花绳道:“姐姐要不要买一个?很便宜的,只要一文。” 徐梵梨透过奚凌年指间堪堪看见了他们手中的花绳,是新鲜的野花用绳子绑在一起刚好能绑在手上,在灰暗的世界中倒是一抹靓丽的色彩。 她说:“买吧。” 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侍卫拔刀才威慑住旁人,犹豫着想说什么。 奚凌年道:“听夫人的。” 可是给每个人都买了一条仍然有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不是推销东西就是谩骂,侍卫围成了一堵墙。 “滚下来!滚下来!” “就是你们这些世家大族为了一己私欲把我儿子强行征兵,我大儿子死了,二儿子也死了!独留一个怀孕的儿媳快要饿死了!我诅咒你们通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徐梵梨拿开奚凌年的手一看,大概是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奶奶,脸上的恶毒甚至比前世杀她的那些人还煞人。 仿佛又回到了边关战乱的时候,可惜那位将军已死,谁又能定得了中原呢。 她喉头哽咽,想要走下马车,却在最后一步止住了脚步,马车盯着压力终于继续向前。 徐梵梨转过身终于忍不住了:“奚凌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没想把幽州变成这样的人间地狱,诸位可皇子们夺嫡之心越显,根本就不是她能左右的。 甚至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