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路。 欧阳睿收拾好皮包,起身走到马路中央。 距离足够长,司机大老远就看见了人,一点点减速,最后在马路边停了下来。 司机是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从驾驶室探出身子,粗声大气地骂道:“你他妈的想讹人怎地?要死投江,旁边就是,老子没那个闲钱。” 欧阳睿指指断掉的护栏,又从钱包里掏出三张百元水淋淋的大钞,“师傅,我这边出了点事,车子在江里,你能帮忙报个警不,再顺便卖我一件衣服就更好了。” “我草,还真是。”司机这才注意到她浑身上下湿透了,赶紧熄了火,拎着一件藏蓝色夹克跳下来,“脏了点,但总比冻着强。” 欧阳睿道了声谢,接过衣服披上了,“师傅,这钱您拿着。” 司机犹豫一下,到底拿上了,“我送佛送到西,夜风太凉,你在车上打吧。” 欧阳睿道了谢,上车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要报警。” “你好,出什么事了?” “两点左右,我从霖江之夜酒吧出来后,被陌生人劫持了,现在车子掉到江水里,凶手逃走了,位置在临江路中段。” “你受伤了吗?” “没有。” “好,请留下姓名。” “欧阳芮芮。” …… 欧阳睿挂断电话, ☌, 从此自己就是欧阳芮芮了,根据蝴蝶效应理论,欧阳睿不复存在了吧。或者,即便存在,那也不可能是她了。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一通,那边就接了,一个男子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芮芮,是芮芮吗?” “呃……是我,车子出了点事故,我和朋友正在处理,一会儿就回去了。” “啊?!你人有事没有,你在哪儿,爸马上过去。” “我没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回去,您不用过来,早点休息吧。”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你到底在哪儿?” “没事,您放心,我能处理好这种小事,锻炼锻炼嘛。” “这倒也是,那行,爸等你回来。” “好。” 司机道:“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家里呢。” 欧阳芮芮裹紧衣服,“太晚了,到家再说。” 司机见劝她不动,啧了一声,不再说话。 五分钟后,一辆白色警车到了,车上下来老少两名警察。 欧阳芮芮打开车门,“不好意思,衣服湿了,有点冷,我就不下去了。” 两名警察审视地看着她。 驾驶室的灯光很亮,照得人脸色惨白,浓黑的长发还在滴水,海藻一样贴在脸侧,衬得脸颊巴掌一样大,大眼睛湿漉漉的,饱满的唇没有了血色,就像久病不愈的病美人。 “成,就在车上说吧。”老警察走近了,“你是欧阳芮芮?” 欧阳芮芮道:“是我。” 老警察又道:“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欧阳芮芮捋了一下原主的记忆,从晚上那顿饭开始说起。 今天是高中同学会,总共二十二人参加,大家先在霖江楼吃饭,后去了酒吧,在凌晨一点四十散场。 原主家远,独自开车回家,快到临江路时,一把刀突然从后座伸过来,抵住其脖子,要求左转。 原主吓得不行,照做了。 开到坠江处,劫匪要求停车,她再次妥协了。 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矮个男子从马路对面过来,上了副驾驶位,把车里的抹布塞进了原主嘴里。 原主刚要反抗,一个大塑料袋套住她的脑袋并勒紧了…… 说到这里,欧阳芮芮打了个寒颤,双臂环抱住了自己。 那是一种刻在脑子里的恐惧,她第一次真正明白什么叫噩梦,什么叫无法形容,以及什么叫感同身受。 老警察经验丰富,迅速带开了话题,“坐在后座上的人,你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吗?” 欧阳芮芮摇头,“没看到,只知道是个男的,他也戴着帽子和口罩,声音单薄尖细,有口音,应该是西南一带的人,具体不清楚。” 年轻警察问道:“你昏死过去了?” 欧阳芮芮道:“ 对, 对方很可能想伪造一个醉酒坠江现场, 也可能是我当时处于假死状态,骗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