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许烟杪压根没想到老皇帝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青年脸上挂起轻松的笑意。 “为一地知府,需懂得劝课农桑、均平赋役、从实科征、诚敬祭祀、平恕刑狱、旌表孝义、存恤孤寡、存举人才。” 知府要劝课农桑,这还是当知府的考核目标之一,但如果连农物何时下种都不知晓,又怎么劝农人去耕耘? 驸马的胸口起伏了几下,眼睛红红,只觉自己被羞辱了个彻底。 这些芝麻小事,找个懂农事的吏帮衬着就行了,何必他这个知府去了解!皇帝就是在为了女儿,故意为难他! 又见那青年弯一下眼睫,嗓音轻快:“何况,陛下认为桑、枣、柿和棉花与百姓生存息息相关,早在天统四年正月甲辰便下令,凡是天统元年之后栽种的桑、枣果树,均免除赋税,足以证明陛下多重视农桑。你想要当官,连政令都不了解,也不摸索清楚陛下爱好,竟然还能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 光说不够,他还在心里吐槽。 【再说了怀才不遇也得有才才行。】 【怀才就像怀孕,藏不住的。】 老皇帝就喜欢许烟杪这种嘴替! 给随行大太监投去一个眼神,大太监便记下了:回宫后,要提醒主上,此人当赏! 老皇帝看许烟杪,越看越满意,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是他想多了,许烟杪再怎么也是吏部司务,负责发放文书,对于手中经过什么政令,是新发的,还是整理的旧时政策,应该是心知肚明。 一放松,就无意识间飘了。 “许烟杪,你来随意挑一地告诉他,桑、枣、柿与棉花,分别该在何时种下。” 许烟杪:“……” 老皇帝:微笑 许烟杪:“……” 老皇帝:开始懵逼。 该不会……他也不懂吧? 老皇帝在心里狂搧自己巴掌: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下一刻,就听见许烟杪镇定地说:“正月、三月、五月、七月。” 户部尚书:“啊?” 不是吧?他怎么记得是…… 同一时间,驸马也狐疑地看着许烟杪:“是这样吗?” 他虽然不懂农时,但这个时间听着就怪怪的。 “有什么问题吗?” 许烟杪的反问句十分顺滑。 而且,毫无心理障碍—— 【还好还好,虽然我不懂什么时候种桑、枣、柿与棉花,但是!驸马也不懂啊!能糊弄住这个驸马就行。】 其他人:“……” 合着你是瞎扯的啊。 看许烟杪如此理直气壮,驸马反倒开始怀疑自我。 难道……真的是这样,是我孤陋寡闻了? 许烟杪神色不变,还轻轻点头。 没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 也不怕被拆 穿。毕竟——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大臣不给皇帝脸面, 跳出来说我说的是错的吧?】 户部尚书:“……” 刚才他已经站出来,并且拱手作揖,动作十分之大,已经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了。 不过。莫慌。 户部尚书连停顿都没有停顿,提高声音:“陛下!臣认为驸马连农时都尚未掌握,就大言不惭与公主言公主耽误他,实在是……无耻至极!还以此冤枉公主,臣以为,当严惩驸马此人!” 驸马干巴巴地吞了几口空气,看着户部尚书,牙根有些发痒,又有些悲愤莫名。 我哪里得罪你了吗!如此迫不及待要来踩一脚! * 得到老皇帝的点头,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驸马压跪在地上。老皇帝强压着眉眼间的不耐,转头看万寿公主:“你觉得呢?”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老皇帝想,如果这个女儿还是那么冥顽不灵,非要为刘怿求情,那就把他们关在一起,成全了这对鸳鸯。 万寿公主沉默片刻,轻轻闭了闭眼,道:“驸马欺我,还请父亲做主。” 老皇帝放声大笑。 刘怿脸色苍白,惊骇不已,几乎脱口而出:“公主,你——你不是会一直喜欢我吗?” 万寿公主一哂,突然觉得很荒谬。 原来这个人是知道自己喜欢他的。果然,如那许郎君所言,他就是明知自己倾心于他,便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