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撞得郁落胸口又酸又麻,无奈地边给人擦泪边柔声说:“你要不要听姐姐解释?” 祁颂闭嘴,用一双泛红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盯着她。 郁落最近在拍新戏,合作搭档的温书是戏剧学院的大四学生。 剧组里老戏骨扎堆,两个同龄年轻人自然而然地交流起来。但郁落对世界多有防备,不爱与人交深,因此和温书的关系也仅止于探讨剧本和表演上。 今晚带温书回家纯属意外——收工后,她独自开车回家,路上接到温书的电话,说回学校的路上好像被跟踪了,很害怕。 郁落本该疑惑温书怎么选择向自己求助,或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跟着卷入危险。 可是她望向车窗外冷寂深沉的夜,脑海里是自己很多年前放学被几个人在校门口堵,回家向妈妈表达害怕后对方冷漠的态度,以及当晚被蛮力按在墙上注射那剂带给她无数痛苦的液体。还有后来报警,做笔录的人看向她时露骨的眼神。 想到自己曾经无助和绝望的瞬间,便没办法对相似的情形坐视不理。 她将温书从路边接回家,因为家住小区安保极好。 之后温书说惶恐难消,想喝酒缓解之类的话,郁落也尽数满足。 但不知是努力掩饰的结果,还是天生心大,温书面上很快忧色不复,和平时一般开怀地和她聊表演,有趣之处放声大笑。方才还因为接到几个家人催促回去的电话,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有人来接她回家。 郁落不是没有觉察到什么,只是她不太愿意继续深想。 她对给予的善意被糟蹋已经有种颓靡的习惯。 听完这些,祁颂一时陷入沉默。 她平时便对郁落极为坦诚,喝醉后更是有种不管不顾的直接。 此刻却说不出“是她骗你被跟踪,以博得同情和照顾”这种话。 比起吃醋,祁颂更不愿意郁落因善良被利用而受伤。 最后从郁落安慰她,变成她安慰郁落。 伸手将女人抱住,脸颊轻轻贴了下对方的,柔声说: “对不起,我不该乱喝酒。姐姐也没有做错,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如果没有你以前给予我善意,就不会有现在幸福的祁颂。所以,不要难过,是那些人太可恶了......” 郁落自己淋过雨,便不吝给别人递伞。只可惜有些接过伞的人,要么反手将她推摔在地,要么只是贪图由此拉近的距离。 荒唐又可悲的践踏。 郁落难得没有推开祁颂的拥抱,而是放松又依赖地窝在少女泛着清香的颈间,闭上眼。 “没关系......”她最终释怀地轻笑,“反正我现在一直在你的伞下。” 她不再是当年在路边想给流浪小孩分享面包,却被对方态度恶劣 地抢走,因此忍不住孤独流泪的女孩。 因为会有一个人在她旁边蹲下,拍拍她的背说: “别难过,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而且我要把我的面包全部分给你吃......” - 高考百日宣誓之后,时间好像流淌得更快了。 祁颂每天都在背书或是刷题,一切都井然有序地按冲刺计划进行。她的成绩出色而稳定,已经决定追随郁落的脚步考进B大。唯一可惜的是,等她入学的时候,郁落已经毕业了。 虽然定了目标院校,但以后的专业尚未想好。除了郁落外,她的爱好似乎都只是消遣,没有特别感兴趣的领域。 晚自习上,轻松解决完手头的数学试卷,祁颂在计划表上划完勾,落在草稿纸上的笔尖短暂地变得漫无目的。 勾勾画画、肆意游走,等她回过神来,纸上已经多出“郁落” 两个字。 姐姐。 祁颂凝视着那里,目光变柔,忍不住轻轻勾起唇来。 她的笔尖继续摩挲纸面,又写下“挪威”、“极光”几个字。 姐姐曾经身处泥潭时那般向往挪威,因此她以后带她去玩,一定不能是一场草率的旅行。 最好能赋予某种美好的意义,让郁落每每想到“挪威”时,脑海里不再是年少苦苦挣扎之际的遥远奢望,而是切实的烂漫与幸福。 祁颂用笔尖轻抵下巴,有两个字兀地浮现在心头。 她的睫毛因此颤了下,心脏重重撞在胸膛上,躁得发热。 她缓缓抬手,揉了揉变得滚烫的耳朵,最后甚至忍不住捂住脸,以图掩盖那份羞赧和渴望—— ......在挪威的极光下求婚,约定彼此的一生,本来就很浪漫啊。 这份计划有些过于遥远和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