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室内时,梦境仍旧没有如愿散去。 郁落缓缓从床上坐起。 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已经没有人爱她了。 - 郁落有时候觉得自己只是疯了。 她可能只是太孤独,于是在高一那年幻想出了一个叫“祁颂”的存在。 那个人就像是只毛茸茸的小狗,热情、忠诚、满心满眼都是她。只靠近她,只朝她摇尾巴。 而她太享受那份被爱,沉浸在幻想中,一病不起。 祁颂的突然离开,只是因为她的幻境破碎了。 可是每当看到眼前咿咿呀呀地喊“妈咪”,黏糊糊地朝她怀里扑来的崽,触到那张肖似祁颂的粉雕玉琢的脸蛋,郁落知道一切不是幻想。 祁颂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现在也真实地离开了。 她抱紧熟睡的桃桃,将下巴轻轻搁在女儿细软的发顶。 “骗子。”她垂眸,目光虚无而涣散。 说好那天醒来会亲亲她,却不兑现诺言。 说要去巨石重游,可去D市的机票早已过期,冬去春来。 说要永远热爱和陪伴她,却毫无预兆地离开,归期不定。 半年了。 接近两百个漫长的日夜,没有任何转折发生,望不到尽头的一成不变。 “.... ..你敢不回来。”女人清泠的嗓音被昏黄的床头灯浸润, 透出一点束手无策的哽咽。 她已经很久没哭过, 只是兀自渐渐陷入干枯的绝望里。 在阅读育儿相关书籍,看到里面所有强调“需要两位家长协作”的字句时;在独自给女儿换尿布,听到桃桃懵懂间嘟囔另一位“妈妈”时;在看到网上所有关于祁颂的消息时;在毫不知情的陈姐扼腕叹息祁颂怎么忽然失去事业心时...... 她会想哭,但从来没有哭出来。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时常眼泪泛滥,只不过是因为知道祁颂会心疼万分地过来哄她而已。 而现在她不知道,过去半年会不会只是未来几十年的缩影。 希望落空,等待熬尽,她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 郁落一觉醒来,看到经纪人陈姐打来的好几个未接电话。 她看了眼一旁安睡的女儿,轻手轻脚下床,走出房门回拨电话。 “你家祁颂怎么回事?”陈姐疑惑地问,“怎么突然倒霉欠债上热搜了。” “......”郁落心头一颤,“晚点说。” 她在微博上看了会儿,继而立即给阿冉拨了电话。 “郁落?” 熟悉的清润嗓音从手机里传来,总会让她一瞬恍惚,不自觉涌上细微的期待——会不会是祁颂? 可是下一秒又反应过来,祁颂怎会叫她“郁落”。 “有空来我家一趟吧。”郁落声音冷淡地说。 “噢,好的。”那边乖巧地回应,“我马上就来。” 阿冉刚进家门,迫不及待地要和郁落打招呼,便被女人揪住了领口。 郁落纤瘦,手上并没有太多力气,却因为阿冉毫不设防,轻松将人按在玄关的墙上。 她迫近,注视着祁颂的眼睛,透过那双眼睛紧盯里面占据身体的灵魂,语气深重: “你还要把她的事业践踏成什么样?” “她当时几乎全年无休,有次忙得直接累晕在工作现场,才在短短几年内取得那么多成绩。” 郁落揪紧阿冉的领口,眼眶逐渐发红,嗓音里透着心灰意冷的颤抖:“你到底还想怎么糟蹋她留下的东西?” 阿冉失神地看着郁落的眼底。 这个向来从容温柔的女人,此刻眸光却隐隐翻涌着压抑的歇斯底里。 祁颂离开后,郁落从最初的惶惑不安到如今的平常自如,阿冉一度以为她接受良好。 而这一瞬间才忽然知道,郁落只是在缄默中备受磋磨,痛苦不堪。 阿冉有些心疼,想像曾经那样抱抱她。可是现在的她占据着祁颂的身体,只会让郁落感到不适。 “不是我故意想那样。” 阿冉为难地说:“我告诉过你的......这是祁颂必须付出的代价,她事先知道,并且心甘情愿。” “你也很清楚。上次你阻止我,桃桃紧接着 就昏迷不醒, 直到我把那些事做完才醒来......所以不是我主观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