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表情。
既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讶。
连那双集齐了她与丈夫所有优点的眼睛里。
都瞧不着半分波动的情绪。
她以为,再见面的时候,她的孩子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来与她拥抱,诉说着离别究竟有多委屈。
她也朝自己的孩子伸出了手。
像任何一个,随时准备高高举起,向自己跑来的幼儿的母亲那样。
可是他没有。
没有任何动作。
就只是站在那儿。
即便什么表情都没有。
却也好像早已诉说了千言万语。
阿银微微一笑。
看样子,她的孩子应当受够了委屈。
所以退缩,所以当个旁观者。
所以,只是看着。
所以,才不敢靠近。
但是没关系呀,孩子。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请相信我。
无论何时,我都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
主动地选择你。
她快步向青年走去。
……
他看见她快步朝自己走来。
然后下一刻,他便落入那个记忆中,已经相当久远的怀抱中。
……却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温暖。
“好久不见,小六。”
阿银拍了拍青年挺直的脊背。
如今的青年已经比她还要高了。
她甚至要踮起脚来,才能抱住她的孩子。
阿银轻轻叹了口气。
温柔的嗓音飘进青年耳里。
“妈妈来晚了。”
青年紧紧抿着唇。
良久,才抬手,又犹豫了一下后,才轻轻回抱住母亲。
一张嘴,声音竟是有些喑哑了。
“好久不见。”
然后尝试了数次,才终于成功喊出那个满是眷恋的称呼。
“……妈妈。”
呢喃轻语。
“我很想你。”
阿银瞬间哽咽。
她抬头看向青年。
笑容展露,眼前却是一下子模糊了。
“嗯,妈妈也很想你。”
伸手,小心翼翼描摹了下青年的眉眼。
“真好,还是以前的样子,还没长变样……真好……”
阿银吸了吸鼻子,笑了。
“那就还来得及,没错过太多,还不晚!”
然后红着眼眶,回头冲着呆愣的男人招手。
笑骂道:“孩他爹,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唐昊几乎同手同脚地走了过来。
看着青年,和搂着青年脊背的妻子,薄唇抖着,却就是说不话。
眼睛一刻也没从青年脸上移开,好像还有些难以置信,又好像松了口气,释然般似的。
唐六冲他笑了笑。
轻轻喊:“爸。”
也是……似乎已经很久远很久远的称呼了。
太久太久。
“嗯。”
他条件反射应了一声。
然后看着青年,慢慢点头,再由快到慢。
再重重地回应一声:“嗯!”
他紧紧抿了抿唇。
好半晌,才声音颤抖地问:
“你最近……还好吗?”
唐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他身体紧绷,忐忑地等待着青年的回答。
青年微微垂下眼眸。
轻声回应。
“不好。”
唐昊一愣。
青年的声音紧跟着便再次响起。
“我在外面晃荡好几天了。”
唐六垂着头。
“没有吃饭,没有睡觉。”
唐昊心脏狠狠一揪。
“……没有地方去。”
然而青年的没什么太大情绪波动的轻言细语。
还是给了夫妻俩,最致命的一击。
阿银再也忍不住,拉起青年的手便走。
“走!”
她神色心疼又坚决。
“妈妈带你回家!”
唐六看着前面拉着他往前走的母亲。
又感受着身后跟着的,几乎寸步不离的父亲。
唇角慢慢勾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