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像变魔法一样不见了。”
没办法啊,他实在许久没好好看她,上次见面是他们隔着礼貌冰冷的盔甲针锋相对,现在这里只隔着一层柔软的皮草,近得彷佛可以听到彼此砰砰的心跳,所有防备溃不成军。
莳萝也想起来了,顿时什么愧疚也没了,继续算起旧账“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分,好好一个骑士突然大变活狼,我当然吓到了。”
“所以现在不怕了”
莳萝立刻改口“我从没怕过。”
是啊,不但不怕,还气势十足要挑战他,驯服一只狼王。
莳萝被少年真切的笑容吸引,忍不住开口“那你呢你还会怕我吗”
还会害怕那个记忆的我吗
穆夏收回笑容,月女巫毫无防备地触碰了那道破开的旧伤,他下意识就想后退、想防御、想露出獠牙吓退猎人,但少女的手伸了过来,为他裹好皮草,属于她的气息和温度瞬间充盈着每个毛孔,抚平一根根锐利的狼毛。
“莳萝,我不知道。”
狐皮充盈着她的气息,少年露出罕见的脆弱,微微瑟缩在那件温暖的皮草,眼底泛着失焦的汪绿,彷佛一只迷失在气味之中却又看不清的幼犬。
“我只记得我一直在森林逃窜,每一个缝隙都有月光监视,窃窃私语的小动物出卖我的踪迹,无处可躲。我听到妳的声音,明知道那是陷阱,却还是想去找妳”
穆夏没有说的是他恼恨的从不是莳萝,而是梦境中那只卑贱又愚蠢的生物。
那种自寻死路的冲动就像是被驯化的狗,哪怕被主人活生生打死也不肯移动半步。在少年脆弱的外表下,黑狼咬牙切齿,决不会承认。
莳萝没有发现穆夏的异样,两种力量正拉扯着她的身心,起伏的心跳让少女生出一股拥抱对方的冲动,想抱着穆夏告诉他这里没有陷阱,她就在这里。但冰冷的理智却告诉月女巫在等等,等对方说完,等狼露出破绽,等待驯服的时机。
穆夏低下脑袋,与她对视,轻轻自嘲道“我已经不知道是谁对谁错了,但至少妳是一个很好的猎人,让猎物心甘情愿自投罗网。”
唉,充满恶趣味的流星女神。莳萝什么挣扎都没有了,她只恼恨那段空白的记忆“我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不记得,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骑士温柔的目光描绘着心上人的眉眼“也许可以想想办法。”
“想办法”
“就像上次啊,记得吗”
没头没尾一句让莳萝一头雾水,倒是一团失去方向的风突然吹得她鬓发乱飞,也打断她本就乱糟糟的思绪
“记得什么”她赶忙抚平乱翘的发丝。
穆夏没给她答案,只是伸手拉起少女斗篷的兜帽,替她挡风,却也将二人的视线困在了狭小浓郁的空间;暖澄澄的狐毛、红绒绒的蓟花,连同午后的空气也是温润的糖金色。
温度在上升,气息在涌动,莳萝恍惚间又闻到了那个味道;麝香、蜜和一丝丝的腥气,像是吃饱喝足的野兽泄出餍足的喘息。
穆夏的声音轻得像一个吻“上次也是,莳萝要不要多碰碰我也许可以想起什么”
莳萝恍然大悟,迫不及待伸出手。
瞳孔一跳,少年呼吸错了一节,立刻摀住脑袋两侧,悲愤抗议“不能耳朵”
少女的手停在半空之中,黑眸带着晶亮的笑意“你不是说要我碰碰你吗”
好你个魔物崽又想玩魅惑,现在可没有绒毛和尾巴给你加成啊。
好猎人是不会中同一个陷阱两次,穆夏察觉过来时也已经晚了,狼的傲慢自大亲手把自己送上门了。
女巫都有一双危险的手,莳萝的手也一样,轻巧白皙,指甲印着柔粉的月牙,草药的芬芳萦绕每一节指腹,指尖彷佛也开着花,一对比少年的手掌脆弱得像只小白兔,一把就能捉在掌心。
但狼领教过它的厉害,它可不想在光天化日下变成发情的动物。
上一秒满身魅惑香气的魔物现在一脸坚贞不从“不要这里。”
“那我该碰哪里穆夏希望我碰哪里”
在她视线下的耳朵尖得发红,莳萝手也有些痒。
那晚要不是月精灵天降正义的一剑,她还没进去女神殿,就要差点被这只狼拐跑了。莳萝越想越觉得今天实在是个旧账清仓的大好日子,不算白不算。
“这里。”
宽大的手掌轻捧住少女的下颚,莳萝抬起眼,只见穆夏的面容沐浴在金色的午阳之中,眉眼每一寸都闪烁着年轻人蓬勃的英气。阳光把他的头发烤成奶油糖的金色。哪怕没有那身巧克力的狼皮大衣,金发碧眼的少年依然有着叫人悸动的甜美。
“莳萝,我们一起想起来好不好。”
他捉住她的手,不让白兔有逃脱的机会。
莳萝可以清楚看到他眼底盎然的绿,宛如透出熟金光泽的橄榄。月女巫传说的恶狼黑得像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