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似的,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握紧转头转身走了出去。 安室透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庆幸,庆幸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对少年做过的事,让少年到了这种时候都还能那么听话。 少年出门之后,安室透迅速地蹲下去,医生躺在地上,整张脸都是血,竟然还没有失去意识,察觉到安室透抓着他的手试探脉搏,还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安室透低声说:“麻烦配合我一下。” 片刻后,房间里传来了医生无比凄厉的叫喊声。 少年背对着房间门,犹如摆放在走廊上的人形雕塑,对那惨叫声充耳不闻。 安室透走出门,装作杀完人之后用手帕擦血的样子。 少年眼神盯着前方的虚空,仿佛那空气中漂浮着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以至于他看得目不转睛,完全移不开视线。 黑色的风衣从他身侧垂下,银发的低马尾扎在脑后,越发显得身姿高挑挺拔,也许再过几年,他就会完全变成琴酒那样了。 安室透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可现在看到他,安室透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被比自己更弱小的猎物伤害到了,愤怒无比的幼兽。 挥舞着不够锋利的爪子,愤怒地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 明明他应该凶狠到让所有人都畏惧的,可是看到他的瞬间,安室透的心却蓦地揪紧了。 他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走过去问:“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少年一声不吭,周身的气势却沉了沉,他的神色冰冷,如同被寒霜冻住了一般,可无论谁一眼看过去,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安室透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绿眸微颤,声音低而压抑:“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用手擦了一下脸颊,那道细长的伤口旁渗出的血迹瞬间被黑色手套擦掉,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红痕,在白皙的脸颊上显现出一种冷漠而邪异的感觉。 他像是要告诉自己那样,重复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意外,他回到房间里,看也没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男人,而是捡起了自己的枪,还是弹匣和掉落的子弹。 把子弹重新装好推回去,视线落在地板打偏的弹孔上时,少年的神色变得更冷,眼里流露出的所有情绪都像是被寒冰给冻死了。 他拿着枪走向门口的安室透。 “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安室透忽然有种仿佛看到琴酒站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必须小心谨慎,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会被杀掉。 他冷漠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天生的杀手。 安室透心情犹如坠入了深渊中,他勉强说道:“你走的时候那么着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少年神色蓦地一厉,不悦地看着安室透:“我不会出事的。” 他像是小刺猬一样,尖锐地竖起了自己身上的刺,安室透顿时产生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看着少年和琴酒越发相似的神情,安室透心里突然生出了无法形容的不安。 刚才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少年把枪收起,转身就要离开,安室透连忙拉住他。 少年偏过头,绿眸冰冷地瞥过来。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如果安室透说不出拦住他的理由,他就会把安室透一起杀掉,安室透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了。 之前少年明明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性的。 除了出任务的时候,他很少展露出这一面,现在却好像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全世界都没有一个能令他放心的地方。 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更警惕,也更令人不安了。 凝视着少年所有情绪都被冻住的冰冷眼眸,安室透停顿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转移话题说:“还去苏格兰那里吗?” “不去。” 少年甩开他的手,像是觉得他问了一个极其无聊的问题,立即就收回了视线大步离开。 安室透跟上去,“苏格兰好不容易才买到你要求的小鳍……” 他还没说完,少年就说:“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 他黑色的长靴踩在楼梯上,楼梯立即发出了岌岌可危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看着他背对自己渐行渐远,安室透心里除了不安,还多出了沉重的无力感。 明明在波洛的时候,他还那么兴致勃勃地给hiro发消息,想要好好折腾他一顿,现在却说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是真的不在乎吗? 还是说……? 安室透神色变幻莫测,足足在原地站了十来分钟,他才回到那个房间,准备把昏死过去的医生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想知道在少年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医生醒了再问他了。 少年回到基地的时候,天已经接近暮色,下车的时候,他正好看到琴酒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不远处,手里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幽深地望着对面的树林。 少年走过去,听到脚步声,他说:“怎么那么久?” 他的声音像是有些不满,少年什么也没说,走到和他并肩的位置,一起眺望着树林和远方的群山。 琴酒觉得有点不对。 少年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不服输的样子,就连话都要说得比自己多一点,现在这种沉默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的。 他视线瞥过去,看到少年侧脸上那道浅浅的伤口,瞳孔微微缩起。 “怎么回事?”琴酒厉声问,“回来的时候遇到敌人了?” 少年身上的气息仿佛变得更沉了,就如同周围逐渐降临的暮色令人不安。 琴酒盯着他:“说话!” “……不是。”少年这才动了动唇,声音比平时更小,还带着点沙哑。 琴酒的眉头顿时皱紧了,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闹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