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符在这时归于沉寂。 姜七阴冷而痛苦的声音也消散在耳畔。 “冷静点。” 陆恒微凉的手指落到群玉腕间,贴着同心镯,轻轻扣住她手腕。 群玉深呼吸:“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既要救姜七,也要阻止悟善长老和那什么蚌妖利用妖鼎生事。” 陆恒点头,转眸嘱咐花步晚:“花兄,你先随我们去渡厄峰,打开结界让我们进去,然后立刻去通知掌门,悟善长老可能出问题了。” 花步晚这时总算明白,为什么陆恒不让他提前透露风声。他若提前告知师父,凭师父对悟善长老的信任,一定会交给悟善长老调查,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花步晚记得上次见悟善长老,已是半年多前的十方灵泉宴,悟善长老一袭蓝衣,儒雅翩然,无论对谁都笑脸相迎,道友们虽不满他一心扑在教导妖怪上,却也对他的品性和才学敬重有加。 后来,渡厄峰就出了妖怪伤害同门的事儿,悟善长老似乎愧于见人,从此便极少离开渡厄峰,花步晚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知道了。” 花步晚应了声,难得显出几分稳重。 他右手引出巨剑,飞身立于剑上,群玉仰头看着他,又见身侧忽然闪过一道寒芒,带起一阵凛冽剑风,群玉忍不住缩了缩脖颈,眸中映出另一道立于剑上的素白身影。 “怎么呆住了?” 陆恒垂着眼,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霜雪气息,宛如仙人临世。 他微微弯腰,瘦长白皙的手伸向群玉:“上来,我带你。” 群玉握住他的手,被一股温柔的气劲带到尘霜剑上的时候,她心脏倏地一跳,重心不稳,双手下意识抱住了陆恒的腰。 仅片刻,她便红着脸退开,手指揪着他腰间衣物,小声问他是什么时候学的御剑飞行。 “一直都会。” “那以前怎么从来没见你御剑飞过?” “因为不需要。”他声音很淡,像冬春交际时,漂浮在天上的雪末,“况且,御剑飞行是剑修的本事,我只是一介武夫,脚踏实地才是我应该做的。” 群玉心下戚戚,不作声了。 入目是他宽阔的肩,璧山苍翠的景色陪衬在侧,清寒的风托着他们渐渐升空,群玉从来没有飞这么高过,心底油然生出几分紧张,更多的却是急切,只希望尘霜剑飞得快些,再快些。 不知姜七现在怎样了。 群玉回想前番通讯时,姜七说的那些话,心下疑窦丛生,于是贴近陆恒对他说: “有个非常奇怪的地方。我在丰安镇被绮娘抓走时,分明听她说,用妖鼎修炼,需要聚齐八只代表不同卦象的妖怪,在无月之夜以八卦阵围绕妖鼎修炼,才可获得强大的法力。可是刚才姜七说,悟善长老今夜便要率领所有弟子用蚀月鼎修炼,不需要八只妖怪八个卦象,今夜也不是无月之夜,这是怎么回事?” 非要分辩今日的特别之 处,那便是今日璧山派招生落幕,渡厄峰之内的妖怪弟子数量达到了最高点。 陆恒的声音夹杂在风中,不甚清晰: “这就说明,用妖鼎修炼,根本不拘妖怪数量,也无关时间地点,唯一必要的只有那个蚀月鼎。” “那为什么绮娘会说出那一套?我看她明明坚信不疑。” 群玉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会不会……就是要她这样坚信不疑……” 陆恒忖度片刻,答复道:“没错,操纵妖鼎的那个人,要的就是每一批妖怪都对妖鼎邪修之事坚信不疑。对于绮娘那群妖怪而言,玄乎其玄的妖修之法更能取信他们,他们更容易相信按照这样玄妙的法子就能获得无上法力。而对于璧山派这群妖怪弟子,要取得他们的信任,非常简单……” “只要掌控悟善长老就行了!”群玉接话道,“因为他们全身心信任着悟善长老,悟善长老随便说什么他们都愿意照办!” 可是,照这般推测,又会出现一个极大的矛盾—— 群玉:“为什么要这样连哄带骗地让妖怪修炼邪功?若那蚀月鼎真有如此强大的功效,妖怪们不该趋之若鹜吗?” “好问题。” 陆恒话音方落,他们已飞至渡厄峰结界外。 花步晚催动掌门令牌,目送陆恒和群玉飞进结界内,他旋即调转方向,独自御剑飞向师父清霄子所在的临云殿。 自从上回随手抓了下掌门玉令,璧山派的详尽地图便牢牢刻在了群玉脑中。 弟子大会在半山腰的清心殿举办,姜七应该就是在那附近遇袭的。 群玉指挥陆恒,二人速速赶到清心殿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