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旋转的姿势转了数周后,浮腿与身体一齐弯折,指尖抓住了自己的脚踝,拉出了一个圆润漂亮的甜甜圈。
越是纯白干净的东西,一旦堕落到了污泥里,才越有意思。
魔王凝视着美得夺人心魄的公主,邪念几乎浓郁得将要溢出,但单纯柔弱的公主却毫无察觉,仍然在湖边肆意起舞,舞姿舒展而优雅,简直像一只漂亮矜贵的白天鹅。
……那不如,就让这片湖泊变成一片“天鹅湖”吧。
恶劣的魔王愉快地想道。
所谓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别人看。①
眼下,哪怕纪和玉还没有演绎到公主当真被变成天鹅的部分,一种淡淡的、悲剧的氛围却随着纪和玉的动作油然而生。
少年的表现力与感染力实在太强,哪怕没有背景音乐,所有人也都能从他的表演中,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个律动之下的情绪表达。
此前,butterfly跳接甜甜圈旋转就是纪和玉的强项,身体姿态和动作都异常优美好看。
而现在,因为身高的增长和这一段时间的柔韧性练习,纪和玉拉出的圆弧更加柔软标准,这样惊人的柔韧性,让人很难相信,他竟然是一个即将成年的男单选手。
“怎么会有柔韧性这么好的男单选手啊,”刘彦池难以置信道,“老天也太不公平了!怎么能既给他这么好的柔韧性,又给他这么好的跳跃天赋呢?”
因为柔韧性的基础差别很大,柔韧训练的目标也不同,哪怕同是国家队青年组主力的刘彦池和孟浔,也没怎么见过纪和玉柔韧训练的样子。
倒是孟浔,因为当初是和纪和玉在国内的花滑俱乐部联赛分站赛上认识的,看见过当时纪和玉在冰场上压腿拉伸的样子,心中对纪和玉这夸张的柔韧性有大概的猜测。
“和玉真的非常努力,”陈长兴凝视着冰面上的少年保持着这个痛苦而残酷,可也无比美丽的动作进行高速旋转的少年,不得不再度感叹道,“……而且也真的很能吃苦。”
“我敢说,如果你们像他那样狠地拉伸,绝对也能练出这样惊人的旋转,”陈长兴摇了摇头,“虽然更大的可能是,如果你们跟他进行内容一样的柔韧训练,完全坚持不下来。”
孟浔回想起当初见到的,纪和玉将双脚架高时,身体因重心而下陷的巨大幅度,不禁沉默了片刻,道:“我觉得也是。”
哪怕不去比较三人的表演的艺术性,纪和玉所展现的难度也是难以企及的高度。
不论是4T+2T、仰燕还是butterfly跳接甜甜圈旋转,都不是什么难度系数很低的动作。
在三人的展示之中,无疑是纪和玉赢下了这场胜利。
“衍芝,你看,他真的太有天赋了,”一直站在里青年组的选手们较远的地方的蒋一清对身边的师弟说道,“不论是在技术上还是表现力上。”
说完,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陈衍芝一眼:“你但凡有小玉一半厉害,我也不至于这么担心地不敢退下来啊!”
他这话说得正是实情。陈衍芝虽然是目前成年组男单里的“二把手”,但在国际上也就勉勉强强二线水平,大赛很难冲进自由滑的那种。倒不是他技术不行,相反,他的四周跳有时候比男单一哥蒋一清还要稳定。但问题就在于陈衍芝的滑行和旋转非常不行,虽然华国已经称得上是“P(节目)分荒漠”了,但陈衍芝在冰上的动作过于僵硬,因此节目分实在低到离谱,。
“我也想啊,”陈衍芝自嘲地笑了一声,“一清哥,你也知道,我真的有努力在改了,但是毕竟已经这么大岁数了,滑行的姿态很难纠正到好看的水平了。”
“哎,”蒋一清叹了口气,没有再责怪他,而是鼓励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得再加一把油,虽然陈教没有跟我说过,但我隐约也有猜到小玉可能想要尽快升组的打算。你好歹已经在成年组比了这么久了,总得扛一扛成年组男单的责任,别让小玉太累了。”
“升组?”陈衍芝不可置信道,“他留在青年组多积累两年,肯定比直接进成年组发展更有前景吧?他想尽快升组,我叔叔能答应吗?”
蒋一清无奈地一笑:“我倒觉得,小玉可能已经说服了陈教了。他最近刚开始发育,却依旧拿出了这么稳定的4T+2T,虽然不如他巅峰状态下的4T+3T难度大,但也很说明问题了。他这不是光在参加一个‘小考’,而是在像陈教表决心呢。”
“至于是什么决心……”蒋一清凝视着少年正平复着呼吸的身形,淡淡道,“大概是怕陈教担心他状态不好,不许他升组,所以才要展现自己的决心吧。”
蒋一清的确猜对了一大半,至于剩下的那一半,在一年内尽可能掌握四种不同的四周跳,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虽然现在只有纪和玉等三人上场,但剩下的小队员们的水平距他们三个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哪怕是今天表现得最糟糕的刘彦池,也不是他们可以比得上的。
结束了自己的展示的纪和玉缓缓滑下来冰面,方才的一分钟对体能的消耗不算太大,因此纪和玉也只是有些微微气喘,脸色因为刚刚运动过的缘故,泛着红润好看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