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找的熟人是女性?”
“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还真厉害啊。”
顾雨晴用手撑起下巴,眨了眨眼:
“开玩笑的,女人没什么特殊的直觉,要是有,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被渣男骗了。我就是看你一脸凄凉,好像刚跟老婆生离死别一样的表情,揶揄你一下罢了,没想到还真是女人。”
陈涯点点头,惨笑道:“实不相瞒,我刚才对话的对象,是初恋女友。”
“呵……”
顾雨晴一时语滞。
她没想到,陈涯竟然很大方地坦白了。
这就让她更不爽了。
不坦白说明藏着掖着,她会不爽;坦白得太快,说明心里压根就不在乎她在不在意,她会更不爽。
顾雨晴的一只手玩着瓷勺,她把瓷勺放在碟子里,拨动勺柄,圆熘熘的勺子在碟子里转个不停。
“初恋女友,初恋女友,唔……初恋女友啊。”
她重复了三遍陈涯的话,然后按住瓷勺,趴在桌子上,柔软的胸脯如同气球一般被挤压得发生形变:
“你突然打电话找初恋女友,她肯定吃了一惊吧?”
陈涯点了点头:“是的,她大大地吃了一惊,吃惊程度把我都感染了,所以我现在也在想,是不是直接这样找她有点不好?”
他有点唏嘘。
之前那么多年,其实仔细想想,各方面都很依赖江心海。
和她的地下恋情以及合作三年之久,呼唤她的名字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如同运用自己的手臂一样理所当然。
所以在国内遇到需要流量传播的人脉时,理所当然就想到了她,理所当然就打通了她的电话,理所当然地开口道:
“心海,帮个忙。”
所以江心海情绪崩溃大哭起来的时候,他很是手足无措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现在想来,自己对她做的事情有些残忍,后面整整二十分钟,都是在安慰她。
顾雨晴说:“分手后还能找她帮忙,要么是你们没有好好谈过,要么就是和平分手,你是哪一种?”
陈涯说:“我和她已经进入谈婚论嫁阶段了,不过,我跑掉了。”
“跑掉了?”顾雨晴手里的勺子停下了。
“因为当时心里有个执念——现在也有,一定要去做。”陈涯说,“但是现在,更多是身不由己,不能去见她。”
顾雨晴捏起勺子:“你还想见她吗?”
“想见。”陈涯很诚实地回答。
“也就是说,如果给你机会,你会毫不犹豫地飞奔向她?”
陈涯说:“我会远远看着她,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慢慢走到她跟前,对她伸出手道,嗨,你好,我们的人生彼此错过了好几年,不知道我们需要多少年才能弥补这段阔别呢?”
顾雨晴手中的勺子突然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旁边的店员走过来急忙过来打扫干净,这期间顾雨晴一直沉默地盯着陈涯。
“你这种男人最讨厌了。”顾雨晴说,“分手就分手了,还磨磨唧唧念着旧情干嘛?如果我是你前女友,我恨不得把你联系方式统统拉黑,再把存过你电话号码的si卡切成一万片丢到太平洋去。”
陈涯愕然:“需要做到这么极端吗?”
“就是这么极端,分手就分手,这样藕断丝连的,我是不懂有什么意思啦。”顾雨晴皱着眉道。
“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陈涯感慨道,“不过,我说的本来就只是理想当中的场景,她喜欢结婚,我不喜欢结婚,我们或许一开始就不适合在一起。”
“那就是她的不对了。”顾雨晴说,“只有小姑娘家家才成天想着结婚,干嘛非要结婚不可呢?结婚又有哪里好了,何况是跟你。”
“何况是跟我……”陈涯自嘲地重复了一遍。
“分得好,分得好,”顾雨晴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们这样的半吊子情侣,少一对是一对,对世界有贡献。如果你觉得我冒犯到你了,我同意你生气。”
陈涯没有生气,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跟江心海分手或许对双方都好。
他欠下的情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债台高筑。江心海,徐湘潇,泰勒……
尤其是徐湘潇那孩子,每次见到自己的眼神都充满炽热。
就连合作过一两次的同僚都能看出来,她对陈涯情意不浅。
有几个同僚还委婉提醒过他,是不是早点跟她说清楚的好。
但是每次打算跟徐湘潇谈及这件事的时候,都感觉她可怜兮兮的,于是一推再推。
面对这孩子花式给自己示好,或者是下意识的身体接触,他都会刻意装傻回避,避免伤害到她。
而且他发现,徐湘潇的这种状态对她的音乐绝对有催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