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三唱,晨光破晓。 金色的阳光自大地蔓延,推开了青冥的颜色,将湍急的汾河包裹进去。 岸边的渔村升起徐徐炊烟,渐渐有了生气。 做活的农人扛着锄头步入田间,村中妇人端着木盆,盛着换洗的衣裳三三两两蹲在河边,一边说笑一边看着船头立有鸬鹚的小船划去河面低声说着什么,掩嘴偷笑。 起伏的水浪向南淌去,河面这时隆起一个水包朝这边蔓延过来,有女子注意到了,提醒身旁姐妹。 “肯定是猪婆龙,它敢过来,一棒子敲的它魂飞魄散,李家媳妇,你看好了!” 粗壮的妇人并不惧怕,举着手里垂衣裳的木棒作势要打,然而,过来的水包快至岸边,便是轰的一下炸开,水花四溅,扑在一帮嘻嘻哈哈的妇人身上、脸上,还未等她们回过神来,一道身影蹿出水面,一头扑去岸边。 举着木棒的妇人抹去脸上水渍,看到那边草丛趴着的身影,‘哎哟’叫了声。 “是个人咧。” 周围几个村里妇人放下手里活计,擦了擦手上水渍,赶紧围了过去,见对方一身道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还是一个老道士。” “怕有五十了吧。” “附近不记得有庙观,难道外来不小心掉进水里?” 滴滴咕咕的交头接耳话语里,地上的道士忽然动了一下,勐地睁开眼睛从地上起身,看到围观的妇人,没有过激的举动,捂着受伤的腹部,跌跌撞撞走去前面道路。 “这位道长,你受伤咧,不如到俺们村里待会儿。” “就是,伤口不管,会变成大病。” 玉晨回过头看着这帮妇人,拱手道谢,却是不敢停留,昨日他借水遁顺流而下,也不知被附身的天师会不会沿途寻过来,若是待在村里,必然会连累这些百姓。 ‘可惜了明光……’ 他记得最后一眼,师弟明光用出最后的法力,朝对方扑了上去,恐怕凶多吉少了。多年同门之谊,心里哪能没有悲伤,只是眼下他还要寻青虚师兄,将消息传达出去。 蹒跚走过一段道路,向附近农人询问了方向后,玉晨沿着脚下这条道一直往南,这边并不是荒山野岭,所过的地方人烟渐多,不少路过的人看到他这番模样,热心的总会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不用,谢过好意。” 玉晨道谢一番,前方路边有茶摊,没什么客人,店家老汉坐在一旁无聊的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见到有客人上门,当即来了精神。 “这位道长,咱店里寒酸,只有凉茶和饼子,没带肉的。” “无事,先上一些。” 两天一夜,玉晨实在有些饿了,待老汉将准备的茶水端来,忍不住端起灌了一口,抓过刚出锅边的饼子就往嘴里塞。 “道长慢点,瞧你这身狼狈,莫不是遇上歹人了?”老汉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过来坐到旁边跟这个年龄看起来差不多的道士聊起来。 玉晨只是摇摇头,待吃到第二张饼子,咀嚼的嘴忽然停下,他抬起头望去道路间,一身白色衣袍的身影正缓缓而来。 “又有客观上门了,道长慢吃,老汉去招……” 店家老汉刚起身就被玉晨一把按住,他从袖里摸出几枚铜钱放去桌上,“贫道吃好了。” 言罢,起身就往店外走去,那老汉拿过铜钱疑惑的看着火急火燎离开的道士,摇了摇头,还是走到外面朝过来的白袍老者招呼,对方却是看也不看他,目光直直盯着前方的背影,迈开的脚步落下,眨眼就出了茶摊范围。 惊得那老汉使劲揉了揉眼睛,待反应过来,一声不吭转身就钻进里面,躲在土灶后面。 …… 阳光照着远处汾河波光粼粼,枯黄的芦苇丛在风里摇曳,道路上玉晨加快脚步,可身后的那人影速度不慢,甚至越来越近。 若非路上有不少过往的商旅行人,恐怕早已杀了过来。 ‘得离开这边,若他失了耐心,恐怕伤及路上无辜。’ 想着时,玉晨见到又有几辆驴车过来,索性朝另一侧的岔路过去。转身的刹那,过来的几辆驴车,赶车的七八个汉子正与车斗上的一人有说有笑。 “道长,你从雍商州过来,这般远的路,是要去哪儿?” “苍郁山。” “这么远?路上孤零零一个人,不怕碰上豺狼虎豹,妖魔鬼怪啊?要是遇上女妖精,道长怕是晚节不保咧。” “碰上那不正好?贫道可不……” 摇晃的车斗上,一个道袍破旧的道士,背着一柄桃木剑,一手悬着酒葫芦,正说的高兴,他话语忽然一停,余光里瞄到了熟悉的身影,不等车停下,陡然跳下车,朝那人影追上去。 “玉晨?” 前方行走的背影停下,惊喜的看着这有些邋遢的老道,不过随即脸色一变,“云龙道兄,赶紧离开!” “嗯?” 云龙愣了一下,顺着玉晨的目光往后看去,神色更是愣住:“天师?” 十多丈远,天师张双白沐着秋日晨阳正缓缓而来,每迈开一步,距离都在片刻间拉近。云龙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眼中冷色,顿时明白过来,转身抓住玉晨手腕。 “跟我来!” 他取下背后桃木剑,咬破指尖抹去一道血迹,勐地插在地上,“祖师借法,遁!” 砰的一阵白烟升起。 看得那边赶车的几个汉子目瞪口呆,一旁,一阵风呼的吹过来,就见身穿白袍的老者双袖挥舞,将烟尘扇去,地上只剩一柄桃木剑立在那里。 天师瞥了一眼那边几个凡人,理也不理,顺着飘远的气机,唰的飞了出去,眨眼间已是数丈之外,目光紧紧盯着下方地面,快至一座山时,他身形如炮弹般重重撞去地上,翻起无数泥屑来。 然而,片刻又从地下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