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萨的山火烧了一整夜,耀眼的火光在第二天凌晨才渐渐熄灭。 焦黑的树林的间,有着沙沙的脚步声从远处过来,是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络腮浓须,头顶没有一丝头发,粗大的鼻子收缩,循着焦臭的气息,从一片乌黑抓出一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啊啊!” 那男人嘶声大吼,身后一颗颗焦黑的树木附近,越来越多的身影聚集过来,皮袄、利斧,面无表情的望着嘶吼的男人,在原地渐渐拔高,强壮的身躯肌肉虬扎,怒睁的双眼顿时泛起幽绿的光芒。 他将手中的尸体丢回地上,侧身回头,狰狞的看着身后的麾下。 “找到他们,我要拿他们的血肉,祭祀这些死去的奴隶。” 藏匿诺德萨山脉的这支未开化的夜叉,是他专门搜罗,捕获过往商旅和附近居民,用来献祭给黑暗的神灵,如此好使的工具就这么被一场大火烧去一半,怎会不让他愤怒。 命令落下,四周一道道身影沉默的提着兵器消失在这片大火过后的树林当中。 与此同时。 牛车正沿着脚下崎区的道路,正前往下一个地点,距离杜马口中的韦德拉底城还有百余里,过了那边之后,便接近陈鸢口中所说的西北了。 “只要再翻过一座大山,气候就会变得很冷,那里北方之国,对我们并不会友好,最贵的客人,你可要小心一些。” 这一路走来,杜马可谓尽职,沿途碰上的商旅,都由他出面打听消息,标注地图,哪儿有城池、乡村,也是由他过去购买一些食物,让陈鸢避免了许多麻烦。 此时一起前行的,还有另一支从别的方向过来的商队,还是由杜马在中间说项,让两边并到一起,这样一来,牛车就显得不那么惹眼了。 中途还能避免许多繁琐的事,当然杜马也有私心,那就是跟商队熟络,能学到不少东西。 “最贵的客人,前面有一座城,是这支商队的目的地,商队的头领想邀请我们一起去城中。” 杜马从前面带回了那支商队头领的话语,那人长须浓密,快垂到胸口,正坐在马背上远远地朝陈鸢露出微笑。 “这一路上,也托他们照顾,既然是散伙饭,吃吃也无妨。” 陈鸢笑着朝那胡人头领拱了拱手,转身撩开帘子,“师父,你跟我一起去城里。” “不去,胡人的食物难吃。” 疯老头还记得杜马家的事,吃这一行上,还是跟着胖道人好些,何况他还玩的起劲儿,将孝天犬的木凋拿在手里,与另只手中的赤兔马碰来碰去,像是在看谁厉害。 陈鸢沉吟了片刻,师父不去,他也强硬不来,只得笑了笑,随即问去胖道人:“你留下照看牛车,和我师父。” “好嘞,反正本道也难得跟这帮胡人待一块儿,身上不知什么味儿,太重了。” 至于镇海和尚,他自然是要去的,自从昨日发下宏愿,要一边走回东土,一边弘扬佛法,对这边的世道要了解一二。 见事情已毕,陈鸢留下孙正德,便与和尚一起过去见那商队头领,对方也对从未见过的东方人,可谓热情的紧,叨叨絮絮说了许多,让杜马一边翻译一边拉着陈鸢的手步行前往。 货物也留在了这边,毕竟还需要许多手续,才能入城贩卖的。 入得这座小城,明显与之前见过的瓦迪刺又是不同的风格,从陈鸢的角度看去,更像后世的北欧,大小不同的岩块砌成平整的城墙,硬土夯实的街道上,平顶的石头房错落有致,棕发、黄发的异域人种过往,除了语言和服饰外,与中原的城中街景大同小异。 “最贵的客人,里面请。” 那商队头领带着一拨人进了酒馆,杜马站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鸢笑着点头,正要叫上和尚,发现镇海托着金钵自去了街上,便摇摇头,跟着杜马来到商队头领旁边的桌前坐下。 听着没什么内容的话语,与那头领寒暄起来。 临近中午,阳光快至天空正中。 枯叶飘飞的下方,是城外等候的商队,以及牛车里胖道人恹恹的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眼在车里玩不亦乐乎的疯老头,无聊的下了车撵,跑去道路的草丛撩开袍摆,哗哗的放起水声来。 距离这边数十丈外,衰草随灰尘飞扬,冬日的萧瑟当中,一道道身影狂奔,不时有人吹出一声鸟鸣。 风吹过原野的景象,系着腰带的孙正德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偏头望去,眉头皱了一下,轻声呢喃:“哪里来这么多野人……嘶,朝我们冲过来了!” 反应过来,胖道人急忙朝那边商队留守的人挥手大喊,语言不通,那边留守的八九人,以为道人是在跟他们打招呼,笑呵呵的举着酒袋示意。 就在这时,当中也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指着远处大吼一声。 纷纷从车里抽出了刀剑斧头,目光之中,三四十人的队伍发足狂奔,披头散发的汹涌而来,毕竟牛车的刹那,胖道人吐了一口涂抹在掌心搓了搓,拎着桃木剑就要做法,可冲来的一拨野人根本没有停顿,甚至一声嘶吼都没有发出,径直的撞了过来。 “哎哎,等等本道念咒!”胖道人停下法咒,直接蹬出一脚将那蛮人蹬的倒飞倒地,回头就冲去牛车,破口大骂:“曰尔老母的,蛮夷就是不守规矩。” 桃木剑在他手里化作重剑噼头盖脸的就将爬上来的另一个蛮人脑袋噼成两半,厚实的剑身卡在头颅里,拔也拔不出来,眼见更多的蛮人冲来,甚至爬上了车顶,孙正德回头朝车帘里的疯老头大喊。 “老疯子,帮忙啊!” 疯老头撩开帘子瞥了一眼从外面跑过去的凶悍蛮人,哼了声:“小场面,老夫没兴趣。再说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