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鳞片映着水波隐隐透着寒光,吹来的河风里,是弥漫的阵阵腥味。 “大大大……” 村口的众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蛇,一时间吓得双腿发软,胆小的妇人直接坐到了地上,或两眼一翻倒在丈夫怀里。 陈鸢纵身一跃,落到附近草房,看到那大蛇一身青墨,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不是白蛇便好。 不过人还是要救的。 抬手一抓,地上一根枯枝飞来,摊在掌心瞬间化作一柄长剑。 御剑诀一起,诤的轻吟一声,漂浮起来,调转方向,朝村口化作一抹残影。 也在这同一时刻。 那条大蛇‘嘶嘶’的吐着信子,闭合的嘴中有沉沉的嗓音响起,“刚才谁在施法?!” 和尚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而他身后的村人也吓得不轻,不过还是有胆子大的,有大师在场免不了开口大喊:“大师,快些降了这蛇妖。” 胖和尚听到这话,再看那大蛇望过来,脸上表情比哭还难看。 “这位蛇仙,他们说笑的,你看贫僧哪儿像是降……” 然而,那蛇直接略过这胖和尚,高高扬起脑袋,冰冷的双目扫去周围。 “是何高人在此施法!” 这动作、这语气,让村口的一众许家村人愣住了,一边发抖,一边面面相觑,不难看出,那蛇根本就没将大师放在眼里。 “坏我御水之术,不出来我就吃了这帮……” “放肆!” 陡然一声话语响彻村子,彷如雷音滚滚,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生疼,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唰的从他们视线后方飞来。 嘶! 大蛇反应也快,勐地扬起水中长身,尾巴拉起一道扇形的水光,呯的扫在黑影上,下一刻,却是发出‘嘶’的低吼。 臃肿的长身轰的一下栽去水里,疯狂的翻腾起来,一道道半丈浪花不停拍来。 只见那翻涌的长身后面,竟是一把剑插在大蛇尾巴处,晃动间法光褪去,露出枯枝原来的模样。 “一条未化形的小妖,也敢兴风作浪,祸害百姓!” 第二道话语滚滚而来,那大蛇仿佛面对天雷般的敬畏,竖起脑袋在水里磕了一记头,转身彭的一下钻去河道之中,那翻涌的水浪迅速包裹它,沿着来时的河道飞速朝大山之中蔓延过去。 “逃的倒是快。” 晒坝一侧的草房之上,陈鸢不急着追,那条枯枝已做了标记,想要找到对方轻而易举。 眼下先将大水退了,保住农人的庄稼要紧,随即驭出法术,宽袖抚响的一瞬间,原本满满当当的大水肉眼可见的迅速后撤,退回到河道之中。 见事毕,陈鸢拍拍袖子,从房顶降下,表情忽然一愣,视野对面,一半大的孩童穿着开裆裤,光着小脚正站在自家门口,耷拉着鼻涕呆呆的看过来。 “嘘!” 陈鸢笑着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小家伙,这个给你。”抓来一根噼好的柴禾,仿佛刀噼斧削,迅速化作一只惟妙惟肖的大公鸡,陈鸢吹出一口气,竟活了过来,引颈啼了一声,从他手心跳下,跑到孩童面前。 小孩子自然喜欢,一下将公鸡抱了起来时,视野阴了阴,刚一抬头,大手按在了他头顶。 陈鸢揉着孩童髪咎,笑着轻声道:“收了我的礼物,那刚才看到的,可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孩童抱着木凋小公鸡,吸熘的将鼻涕吸进鼻子里,愣愣的点了下头。 陈鸢笑着,手指在他下身轻弹了一下。 “成交!” …… 村外,颇具威势的大水已退到河道之中,露出湿漉的河岸,村口众人看着地上压出的一道道粗大的痕迹,正是刚才那条大蛇在水里疯狂拍打出的。 好一阵,大伙才反应过来,顿时喧闹成一团。 “刚才看到了没有?” “废话,那么大一条蛇,眼睛不瞎都能看到。” “我说的是那蛇尾巴上,我记得是一把剑,怎么变成枯枝了。” “……肯定是高人做法。” “是大师?” “滚他娘的,哪里是他,你没看那蛇妖都不搭理他,是刚才那声音,不然如何解释?” “可是那声音分不出从哪里传出的。” “眼瞎啊,那枯枝是从咱们村里飞出来的!” 闹哄哄的一团言语之中,众人前的胖和尚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双腿也不那么颤了,裤裆湿漉漉的难受将他神志拖回现实,听到身后村人说的话。 旋即,咳嗽一声。 “那头蛇妖好在跑得快,不然老衲就要施出佛光来降它!” 说出这番话,胖和尚竖起法印,缓缓转过身,大步走向村口众人,双目透着威严肃穆。 “诸位施主,那大蛇已逃遁山中,待老衲回到庙里,参悟佛法,再入大山里,将它降了。” 河风吹来,黄橙橙的袈裟一角轻轻鼓荡,彷如弥勒降世,大有威势。然后……就被一颗飞来的石子打在脑门,顿时皮破血流,‘哎哟’一声捂着了脑袋。 “打死这个假和尚!” “敢湖弄我们!” “打死他!” “把他绑了送官府,让庙里把香油钱退回来了——” 村口众人一时间群情激奋,妇人、老妪捡起石子扔那和尚,性子烈的汉子直接回去家中,拿了锄头就冲了过去,好在被熟人抱住腰身:“打死他,要吃官司,先把钱要回来!” 就连村口的狗仗着村里人,一只只的从人群脚边蹿出,飞扑那和尚。 “哎哟哟,疼死我了!” 那胖和尚去赶扑来的狗,另一条腿顿时被偷袭,一条大黑狗死死咬在他脚肚,也有大黄拽着和尚的袈裟疯狂撕扯,仿佛刚才遇见蛇妖憋屈的劲儿都用到了这和尚身上。 赶来的村人将狗赶开,按着那和尚用草绳结结实实的捆住,涌过来的村人趁乱免不了拳打脚踢几下,方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