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远瞅了瞅,茫然摇头:“这个我不懂,你要是想养就养,钱不够我可以借给你。”
小六子点头:“行,等我真没办法了再去找你。这几天正跟生产队谈呢,我都想好了,底下养鱼,上面养鸭子,肯定能行。”
“你这个办法不错呀!哪儿学来的?”江靖远是不懂养鱼,但知道什么办法可行,什么办法不能用。
被人当面夸,小六子丝毫不觉得脸红,反而沾沾自喜:“自己琢磨的,我也觉得能行,等我把池塘包下来,就开始买鱼苗,鸭苗。”
“好好干!一定会有出路的。”
江靖远心里清楚,小六子就是不爱出力,动脑子比一般人要强些。
“嘿嘿嘿!我也这么觉得。”小六子开心了,第一次有人认可他的决定,比喝酒都开心。
“我走了,那事你看着办,注意安全,别把自己搭进去。”拍拍小六子的肩膀,江靖远跨上自行车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小六子心底十分感激。
江靖远是唯一一个从来不会瞧不起他的人,他们的认识算是不打不相识。那年,小六子饿狠了,学人拦路抢劫,拦住了江靖远。
两人打了一架,他输了,江靖远说:“想吃饱饭可以,跟着我干。”
他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结果那是个力气活不说,还得动脑子。他没读什么书,实在不懂得江靖远说的什么坐标,数据,干了没多久又回来了。
家里有个奶奶需要照顾,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市里离家是不大远,走路每天来回跑他受不了,被人干脆在家歇着。
要是池塘承包下来,以后他就有活干了,就在家门口,方便照顾奶奶,也方便他干活。
朱大海那个混账东西,居然敢打江靖远媳妇的主意,的确是该教训。以后他会留意,还得让他被废了都猜不出是谁。
梁裁缝夫妻俩在顾清清家上了好几天的工,衣服全部做完,连扣眼都缝完了,钉扣子这些是苏清瑶和顾清清自己做的。
二月初二早上,顾清清拿着织好的全毛毛衣,毛料上衣,新做的裤子,新买的鞋子,放在爷爷床前,嘱咐他。
“爷爷!今天是清清的好日子,您得穿着新衣服,一会儿客人来需要招待。”
“诶!”顾爷爷乐坏了,摸着毛料新衣,脸上都是笑,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手绢包,递给孙女,“清清!这是爷爷给你攒的贺礼,拿着吧!”
顾清清接过来,打开,里头有六十块钱。两张十块的,四张五块的,其余的都是零钱,十块一扎,一共两扎。
瞧着这钱,顾清清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爷爷也给了她一笔钱。不管前世今生,爷爷对她的爱从来就没变过。
“爷爷!我有钱。”顾清清将手绢重新包好,塞进了爷爷的枕头底下,“这钱您拿着,想吃什么就去小卖部买。我能挣钱,您别省吃俭用地攒钱给我。”
诧异地瞅了瞅孙女,顾爷爷又将手绢包拿出来,放进顾清清的口袋:“傻孩子!你能挣钱是你的,这是爷爷给你的。长辈给的,不能还回来,得拿着。”
“爷爷!那我拿一半。”
顾清清怕不拿,爷爷要生气,将两叠散钱和两张五块的拿了起来,放进口袋。
“为什么只拿一半?这些都是你的。”
“爷爷!您听我说,今天顾小烟跟朱大海也办定亲酒。要是大伯来喊您过去,您就去一下,剩下的给堂姐吧!都是您孙女,面子上怎么着也得过得去。
大伯母要是知道您给了我贺礼,没给堂姐,怕是要夹枪带棒地数落您。”
孙女的话让顾爷爷冷了脸,默默地将三十块钱包起来,丢在床上:“难为你考虑周到,爷爷倒把这事给忘了。行!你大伯要来叫,我就过去坐一坐,要不叫,我就在家里。”
“诶!爷爷!今天您最大,得把自己好好收拾收拾,我出去了,您换上新衣服再出来。”
顾清清打趣了一句,出去把门带上。
顾爷爷坐在床上发呆。
大孙女为什么非得挑在今天定亲?为什么非得跟清清争?她的婚事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没点数?
老大不中用他知道,老大媳妇面上和颜悦色,心底里什么都要算计,一针一线都过不去。
好在老二儿媳妇是个心善的,从来不跟老大一家斤斤计较。要是两个儿媳妇都一样的货色,他估计活不到现在,早就被气死了。
其实老大昨晚上就偷偷摸摸地来说了,让他今天中午去他家里吃饭。他正犯难,不知道怎么跟老二儿媳妇说呢,孙女先提了出来。
可见是有多贴心,说实话,他真不想去老大家。不去恐怕还不行,大孙女会觉得他这个当爷爷的偏心偏肺。
慢慢起身,拿起新毛衣穿上,整理了一下,大小正合身。全毛的毛线就是不一样,穿着暖乎乎的,手感也好,摸上去软软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