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彦很清楚,宗室多了想要减少,那是千难万难,宗室少了想要壮大,那还不简单么?三代四代就可以枝繁叶茂,五代六代就能人数飙升,到时候成为朝廷的拖累……
这点大明朝无疑是反面例子里的典型。
朱元璋对待朱家子孙可是相当好,宗亲封爵除嫡长子外,诸子封亲王,亲王的儿子封郡王,郡王的儿子为镇国将军,孙为辅国将军,曾孙为奉国将军,玄孙为镇国中尉,五世孙为辅国中尉,六世孙以下皆授奉国中尉,并世袭。
洪武九年,规定亲王禄米五万石,郡王一万石,镇国将军赐田六十顷,以为永业,免除租税。
但这实在太夸张了,所以到了洪武二十八年,又重定岁支禄米数额,亲王一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一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镇国中尉四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二百石。
此外,国家还为宗室修建宫邸、坟墓,提供随从官员、仆役以及其他待遇。
后世史学界的评价,朱元璋的思路和秦始皇很像,想的都是朱家子孙能千秋万代,永不断绝,一直统治江山社稷。
后面的发展也有几分相似,第二代就乱了,幸运的是落在朱家手里,没有二世而亡。
不幸的是,“靖难”一出,朱棣即位后,解除藩王兵权不说,还加强了对宗室的限制和监视,形成了“分封而不赐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的局面。
讲白了,开始养啥事都不干,但福利待遇高得要死的米虫……
所以别说明末,到了明中期,宗室受封人数实在太多,那些皇族整天没事干生孩子玩,生下来就要国家富养,还竞相非法占田,少者几千顷,多者数万顷,让朝廷越来越穷,社会矛盾越来越激化。
再到后来,为了喘一口气,朝廷也不管祖制不祖制了,开放宗室出仕的禁令,允许镇国将军以下参加科举考试,期望宗室自养,不再寄生食禄。
但养了这么多年,朱家子孙都基本成了废物,这个时候期待他们自力更生,怎么可能?
最终明朝灭亡,亡国有许多原因,不可否认的是,宗室制度正是其一,洪武大帝想要子孙后代千秋万世,结果恰恰是这些子孙一定程度上拖垮了整个国家,当真讽刺。
大燕自是要吸取教训,不能看到别的宗室吸民膏血,深恶痛绝,换到自己也那么干……
对于赵似来说,那些国家大事他不关心,受封为国公的他这辈子完全可以当个潇洒的米虫了,最近酷爱赛马,却又连连押不中,不禁感叹:“早知河西马这般勇猛,就不该信这五号契丹马……”
他身后一位年轻卫士突然道:“还是骑手技艺高超,那十号的骑手就太过急切了,女真马耐力不差,硬生生在前两圈耗去了冲劲。”
赵似眉头微扬,回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出言者:“你叫什么名字?”
卫士立刻半跪行礼:“禀国公爷,小的姓张名俊,字伯英,凤翔府人。”
赵似看了看他,又看向其他卫士:“你们都买彩票的吧,买的是哪一号?展开来给本国公看!”
身后的几个卫士纷纷展开彩票,都是与主子相同的五号,唯独张俊买的是九号和十号。
赵似嘴角扬起:“你倒是特别,不怕本国公生气么?”
张俊毫不迟疑地道:“国公爷是宽宏之人,既然让我们选,就是希望我们能选中,岂会生气?”
赵似哈哈一笑:“不错不错,本就是游戏之事,那般较真作甚?来来,把你的看法跟本国公说一说!”
事实证明,在赵似眼中,赛马确实是游戏之事,但就是想要赢,所以当张俊一番分析后,他深觉有理,尤其是接下来五场赛事,张俊居然押中了四场,对于这位侍从更加刮目相看起来。
等到锣鼓敲响,今日的赛马落下帷幕,人流出了赛场,又往瓦市里面的其他建筑而去,比如勾栏,比如店铺,而林元景邀请宗泽,赵似带着张俊,朝着往酒楼而去。
咸鱼太上皇与逍遥国公,看似平淡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