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隐界,极难胜殿大殿之中。
一身黑衣的霍灸正在与一身白衣的安戌专心对弈,手执白子的霍灸突然神色一动,握着白子的手在棋子上轻轻捏了一下。
安戌看出霍灸分神了,问道:“师兄何事?”
霍灸将棋子放下,站起身准备出去道:“上次那个朱天家的小娃好像在以至阳之物冲击我的封印。”
安戌问道:“可是朱天家的后手?”
霍灸转了转手掌道:“那倒不是,三灵锁心印还在极难胜地的外隐界,朱天家不会蠢到主动暴露位置给我们杀的。应该是那个小娃不想死,多次尝试以后发现至阳之物对他的气血生机有用,就在那服了什么吧。”
安戌将棋子再次放到霍灸面前道:“那就随他去吧。那个孩子就是为了想活而已,没什么错。”
霍灸思虑片刻后沉声道:“他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一下子破不了三灵锁心印,后面他需要的至阳之物会更多,所受的痛苦也会越大。窝在村子里安安静静地死去不好么,非要折腾自己尝试绝望。”
安戌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师兄不必为了这些去分了心神。”
“这等小娃如何能让我分神。”霍灸道,“我是因为西南朱天家新一任的朱雀圣女生下来就是七脉齐开才觉得火大。”
安戌安抚道:“师兄,那是别人的造化,羡慕不来的。我们极难胜地也会有我们自己的造化,我相信师尊,更相信他选择的小师弟。”
霍灸点头道:“嗯!等等我出去再找一圈,若还是找不到小师弟,我就杀几个冒出头的九天之人撒撒气。”
安戌皱眉道:“师兄,师弟来陪你下棋就是想让你散去些煞气的。”
霍灸听了笑问道:“师弟你都赢了我十盘了,你这叫我怎么散去煞气。”
安戌尴尬一笑道:“常言道物极必反,等等赢了一盘之后师兄煞气定能全部消去。来来来,继续吧师兄。”
霍灸闻之也就坐下继续下棋了,不再去管石武如何。
皓月之下,苍凉的望泊沙漠内,要不是沙地上还残留着蝎子尸体,被破坏殆尽的望泊客栈犹在眼前,所有人都希望刚刚的恶战只是一场梦。
可有些人的梦能被吵醒,有些人已经永远长眠了。玉瑾自阿大的悲恸声中惊醒,从霁婆婆那得知石武身死的消息后,悲伤地流下了泪水。那个第一眼看她就看呆的少年竟然就这么死了。她突然想到石武那时候说她们是灾,现在看来,她们真的是灾。
阿四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他清醒过来以后就看到地上静止不动的石武,他哭笑着道:“阿暖,别睡了,起来骂四叔两句!”
见石武没反应,阿四爬着过去道:“阿暖,别跟四叔闹了,四叔错了啊。四叔以后再也不跟你斗嘴了,你说什么四叔都听。只要你起来,四叔帮你换形,你想变什么样子都行。你快起来啊!”
可回应阿四的,是众人的沉默。
阿大将石武抱在怀里,声音轻的像是怕吵醒他一样:“好孩子,你累了就睡会,阿大爷爷在的,阿大爷爷一直在的。”
半空中漂浮着的石武魂魄看到伤心难过的阿大和阿四,还想跟他们说点什么。可他发现除了刚刚跟阿大说出的那句,无论他说什么,无论多用力地在说,阿大他们都听不见了。
这时,郭正从远处将一纸清荷捡了回来,他递给阿大道:“老丈,这是小公子的,让他带着上路吧。”
看到一纸清荷,半空中漂浮着的石武就想到了他的娘亲,他觉得这算是他的遗憾了,到死都没再见到父母一面,连他娘亲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都不知道。
一股寒意袭来,石武的魂魄开始裹紧双臂,他想着自己应该快消散了。他四处张望着,想看看有没有刚刚蝎仙老妪的魂魄,他想的是现在既然大家都死了,也就没谁怕谁了吧。可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就看到空中飘着一些灰蒙蒙的雾气,他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然后他好像看到了远处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影,他的周围还有两个火红光点在环绕飞着。
就在石武的魂魄要再细细看过去的时候,阿大听着郭正的话语,将一纸清荷放到了石武的手中。突然,一纸清荷伞柄下的古币无风自动,自其中飞出一道除了石武外谁都看不见的金芒,将石武飘荡在空中的魂魄直接扯回体内。
魂魄归体的石武并没有立刻清醒,因为他的这道魂魄被自古币内飞出的金芒包裹着带到了还在发烫的心脏位置。
石武看着像仙桃一样但不再跳动的心脏,好奇道:“原来人的心真的长得像桃子啊。”
“你是谁?”石武的心脏突然出声道。
这一声“你是谁”吓得石武的这道魂魄退后了数步,环顾了四周确定这里就他一个之后,他拍了拍胸道:“原来成了魂魄真的会出现幻听。”
“人魂?你死了?”石武这次可以确定声音是来自于他的心脏。
全身金芒的石武拍了拍那颗还在发烫的心脏道:“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心里?”
那道声音迷茫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醒的时候就在这了。十年前我好像还记得我是谁,可还没等我完全想起就被数道九瓣寒莲子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