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常在在冷宫里哭了一夜,把冷宫里那几个疯疯傻傻的老妃嫔都唬住了。这人嚎得跟猫头鹰一样,怪吓人的。 太后年纪大些,瞌睡浅,在慈宁宫听得格外清。这明常在哭得抑扬顿挫,唐僧念紧箍咒念得也没有这样密,晨起太后的头就很疼。于是叫来了皇后商议。 皇后一向拿不了什么主意。 当然了,她拿的主意也不算数。 所以干脆就省点事,直接让太后拿主意。 “明常在怀的孩子,是陈国第一个,若她将孩子生下来,抱给你抚养,便是去母留子,你膝下也有个依傍。”太后给皇后出主意。 膝下有个非亲生孩子也好,总是个孩子,比膝下光秃秃的强。 去母留子。 那就是等明常在卸了货,把孩子抱走,再把明常在咔嚓了,皇后喜当娘。 皇后吓得魂飞魄散:“姑姑——” 上班时间不能论亲戚。 皇后到现在都没记住。 太后叹气。 “太后……,我觉得我不需要明常在的孩子。” “嗯?” “我觉得……我尚能生。”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你能生笼卷子。” 皇后吃瘪,确实,最近伙食太好,肚子又大了一圈。 “皇上都不乐意见你你如何生?”太后放下佛珠。 皇后…… 晦气。 皇后总不成事,还是得把皇上叫来。 “明常在她犯了什么大错?皇上连她有孕在身也不顾了?” 皇上穿暗紫色交领袍,黑色织如意纹束腰,站在慈宁宫的廊下斗鹦鹉。 鹦鹉的羽毛很鲜艳,是七彩的,听人说,是越王从边塞专门给太后带回来的,这只鹦鹉整整花了四十两银子,够平民百姓家里过两三年的了。越王说这只鹦鹉口齿伶俐,聪明又机智,是一般鹦鹉不能比的。大概是出类拔萃。 皇上私心想着,皇后的嘴,未必比得过这只鹦鹉。 正好试试。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皇上拨弄着鹦鹉爪子。 鹦鹉不作声。 “皇上万岁,说呀,鹦鹉,说皇上万岁。” “滚。” “嘿你这鹦鹉,你再说一个。” “呸。” 皇上一脸阴郁,竟被一只鹦鹉给鄙视了。 越王说这只鹦鹉口齿伶俐。花四十两银子买回来这么个玩意。至少让别人赚去三十九两。 平时慈宁宫估计也没少教,口粮也没少吃,连句正经话也不会说。 “你也不用回避我的话。”太后隔窗叹气:“我也派人打听清楚了,明常在她自己也承认的,说不该在虎头帽里夹带猫毛诬陷杜仅言,全因她嫉妒,她已经知道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嫉妒也是因为在意皇上,看在她怀着孩子的份上,皇上也该宽恕一些。” “朕不想宽恕她。” “是因为那个杜仅言吗?明常在检举了她勾搭皇上,皇上便要明常在的命?自古妖女祸国就该检举。” “杜仅言祸国?她蠢的很。” “那皇上喜欢杜仅言吗?” “朕怎么可能喜欢蠢东西。”皇上笑。 这笑的含意就深了。 装清心寡欲不成? 太后眯上了眼睛,轻轻拨动着手里的佛珠。 她是过来人。 后宫女人中的胜利者。 男人们心里在想什么,她不是不懂。 宫里碎嘴子的人多了。 宫里告密的、检举的人也多了。 独独容不下明常在。 入夜,星子漫天。 快到七夕节了,月亮一天比一天圆。 到了大约翻牌子的时候,太后宫里的关姑姑到永福殿传杜仅言。 史景还在跟田令月学绣喜鹊,贸然听到有人叫杜仅言,还以为是皇上召杜仅言侍寝,忙不迭地丢下绣绷子,从首饰匣子里拿出赤金红宝的耳环要给杜仅言装扮上。心想进宫多日杜仅言终于要开张了。又想到不对,如果去侍寝,该是太和宫那个死阉狗来传信儿,怎么是慈宁宫的关姑姑呢。 关姑姑倒挺客气的,说太后最近觉少,想找个机灵的秀女去住两天说说话。 自打进宫以来,杜仅言也没敢表现得很机灵。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