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人陷害咱们,当初进宫时,我爹告诉我,人心险恶,不能以坏心思害人,但也不能无有防备,现在想想,我爹说的对,是我明白的晚了。” 陪杜仅言去慎刑司的,当然不是木瓜,而是担心二条的史景。 杜仅言怕她露馅,让她跟在身后不要出声。 回到永福殿史景就憋不住了:“二条虽然没招认,但慎刑司会屈打成招,到时候把二条打死了怎么办?” “谁死了?”高让抱着拂尘来了:“史小主,谁又气着您了?” 史景心里跟猫抓一样,才没功夫应付高让。 高让却叫史景:“跟我走一趟吧史小主。” 史景抬头看看天色。 雪停了。 天际放晴。 多日不曾见到的太阳也从云里钻了出来,像个红扑扑的蛋黄悬在殿顶,冬天暖阳,到底不如夏日那般热烈,但光线所至,明朗清澈,让人莫名多了份希望。 “如果放在以前,高公公宣我去侍寝,我或许还兴高采烈,今儿却一点儿兴致也没有。”史景吊着脸。 “史小主净想好事呢,谁说让史小主您去侍寝了。” “那跟你去哪?” “太和宫啊。” “去太和宫做什么?” “皇上有事召见您哪,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史景脚步沉重,像挂了两块石头,此时的心情,不像是去见皇上,像是被发配到荒无人烟的宁古塔守灵,每一步都千斤重。 还未进殿,就听到太和宫里传来皇上的读书声。 不知皇上读的什么,反正朗朗上口的。 过了一会儿,史遇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皇上的学问又长进了,如今凭我的才能,是教不了皇上了。” “老师不要谦虚,朕要学的地方还很多。” “皇上现在参加科考,即使不中状元,也是三甲之内,皇上还年轻,又上进,臣已经老了。” “老师老了,也是朕的老师。” 太和宫里,传出皇上跟史遇的商业互吹。 史景进了殿,只站在殿角,远远望着她父亲的背影,心里踏实不少,至少有父亲这个帝师在,二条的事,皇上不会发飙吧。 “今日朕召史大人进太和宫,太和宫离永福殿近,所以把史景叫来,让你们父女聚一聚。”皇上招呼史景上前。 史景有心事,所以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些惶恐,何况这里是太和宫,谁敢在这里造次。 所以此次父女相聚,史景也只是跟父亲对了个眼神,互相问候了几句而已。 二条被抓的事,史遇是知道的,看这情形,皇上应该也知道。 史遇躬身道:“小女若做错了什么,皇上只管发落,不要因为臣是帝师,便手下留情。律法的口子一开,再难堵上了。” “那朕,听老师的。” “不徇私情,方为明君,皇上这样,臣很欣慰。” 史景觉得这味儿不对,自己的爹说话有点无情。 出了太和宫,史景跟史遇一前一后走在雪地里。 史景小时候,每次下雪的时候跟他父亲出门去,总喜欢走在他父亲的脚印里,两人一前一后,大脚印套着小脚印,非常温馨。 这次却没有。 她只是忧心忡忡走在后头。 史遇回过身,温和道:“这点小事就经受不住了?” “父亲……” “我知道,你来之前,皇上召见了慎刑司的人,听他们说,那个二条,什么都没招供。” “可是……” “景儿,爹跟你讲过,天道昭昭,且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