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画道是。 宋氏让她下去歇息。 宋氏自己,则坐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屋子里灯火昏暗,她双颊透白,显出几分病态。 “妈妈,我姐姐这次又犯什么错了?”赵亦铭忍不住问宋氏。 “没什么大错,不过是偷了二夫人院子里的玉簪罢了。”宋氏道。 她说的漫不经意,可心底翻涌着滔天巨浪。 赵亦琴这件事,她做的很隐蔽,连赵亦铭都没发现什么,赵素琴是如何得知的? 宋氏不敢多想,生怕猜忌的种子,在她心底生根发芽,令她失去理智。 她的女儿,不是那么蠢笨的。 宋氏甚至怀疑,赵亦铭也知道这件事,才特意跟赵素琴争风吃醋。 宋氏不禁又想到,若是赵亦铭能有赵素画一半的玲珑剔透,宋氏都会高兴得疯掉。 “你姐姐的婚事,你不必担心。”宋氏又对赵亦铭道,“你父亲已经准备替你姐姐聘娶京城张姓官宦人家的公子,你且耐心等着。” 赵亦铭大喜。 他欢呼雀跃,道:“娘,我就知道,我爹爹不会亏待姐姐的。我姐姐嫁过去,定然比在乡下强百倍。” 宋氏心里发冷。 女儿的前途,就要毁在赵亦铭这个傻子手里了。 宋氏心里恨毒了赵亦铭。 可她又无可奈何。 她是个妇人,没什么能力。而宋氏的丈夫死得冤枉,她没资格报仇,唯有忍气吞声。 宋氏心里充满了苦涩。 宋氏的眼圈,又红了。 “我们先去睡了。”宋氏疲倦道。 她起身,由嬷嬷搀扶着,往内室走去。 走到门口,宋氏又回首望了眼依旧跪在雪地里的女儿,眼底闪过浓郁的悲哀,然后转瞬消逝不见。 翌日清晨,赵亦铭去学堂读书了。 赵素画带着两名丫鬟,去找了女工。 宋氏身边伺候的人,只剩下翠屏了。 她们四个人,全部是宋氏的陪房。 宋氏对她们非常宽容,从未苛责过她们,她们也忠诚。 宋氏不在家时,她们帮忙照看赵素画。 每逢冬季,赵素画就去女工铺子做针线。她做得很认真,绣花的时候,总是蹙眉思索,似乎在想事情。 宋氏派人监督她。 赵素画做得小心翼翼。 她不会在绣活上弄虚作假,她是真的在做针线,每隔五六日才换一次布料。 宋氏觉察出不妥之处,可她也拿捏不准,所以并没有揭发她。 她只当,这是个巧合。 她的女儿,就该是如此乖巧的。 而这段时间,宋氏的精神萎靡,脸色蜡黄。 “老爷最近在书房办公,晚上才会回来,你若是累了就休息片刻。”宋氏吩咐贴身侍妾。 她叫李兰香。 李兰香伺候了宋氏十余年。 宋氏对她颇为信赖,凡是琐碎的小事,交给李兰香打点,宋氏就省了不少的事。 李兰香道是。 “……昨夜,你们大奶奶和三姑奶奶吵架,吵到了后半夜,把咱们整个府邸惊扰了。她们母女俩的脾性,都是倔强的,谁也劝不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你去瞧瞧吧。若是劝不住,就赶紧告诉我,我再去劝。”宋氏道。 李兰香应是。 “你记住,别跟她们顶嘴。她们姊妹俩,谁的脾气都不差。尤其是大奶奶,你若是不顺着她的心,她能打烂你的脑袋,知道吗?”宋氏又叮嘱。 她的话里,透着股阴狠。 宋氏很讨厌这样狠毒的话。 她从前的丈夫,也是这般对她,言语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嫌恶。 可惜啊,男人永远不会爱她! 赵素琴这么听她母亲的话,也是因为赵素琴知晓,她母亲是个狠角色,她需要用她母亲来保护自己。 李兰香道是。 宋氏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她独自一人在屋子里。 她靠坐在软榻上,心思浮动。 忽的,外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赵亦铭的喊声:“母亲,您醒了没有?” 宋氏忙敛住了心神,道:“嗯,怎么了铭哥儿?” “母亲,我想喝茶,您让厨房的厨娘送些新鲜的碧螺春过来吧。您说过,我们在庄园的时候,您也教我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