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域分化千年,玄元宗是第一拨成长起来的大宗门之一。
延续了短短百年时间,门中资源和收纳的弟子就远远甩过小宗族一大截,与九霄剑宗并称东部双巅峰。
还有一些如今早已断绝传承的宗族,曾与玄元九霄齐头争锋过,但玄元首代宗主卯钺真人谋算颇深,实力也是下域数一数二,座下招揽了一批有心机手腕的弟子,用丹药催其迅速成长为元婴期,在下域四处掠夺资源。
连自家徒弟的修途豁得出去,卯钺率领下的玄元宗野蛮生长,积攒的资源很快就足以培养真正的精英。
在玄元宗掠夺期间,铸焘从东部凡俗一座小山村中走出来,闯入了光怪陆离的修仙域。
他是地品双灵根,若想进宗门,随便去哪一家都能拜入内门,但他四处周游而来,沿途听闻了不少玄元九霄的传闻,心中隐隐感觉宗门并非他安身立命之处,还不如做个散修来得自在。
铸焘的成长放在散修中算是一个奇迹,他进阶快,机缘好,悟性强,能在进阶和提升实力的同时钻研阵法、机关和傀儡,到筑基圆满就在东部闯出了小小名气。
到了金丹后期,他制作的战斗傀儡在一场大型擂台赛上一战成名,终于引起了玄元宗的关注。
赛事后,玄元宗派金丹执事半是威胁半是邀请他加入玄元,许诺给他内门弟子的身份和待遇,要求是他要将毕生所悟心得全盘交与宗门。
铸焘心中自有年轻傲气,当众拒绝玄元宗执事,留下了第一桩隐患。后来他的修途不再一帆风顺,玄元找茬,九霄为难,跟随两宗的狗腿也时常找麻烦。
他凭着强大的实力和气运一路高歌猛进,在元婴圆满之后,成为散修中最有可能进阶化神的第一人!
玄元宗的小麻烦停止了。
铸焘误以为他们是停手,却不知,迟迟进阶不了化神卯钺,在寿元即将耗尽的焦虑中,对高调成长的他起了杀心和贪恋。
玄元以道法和综合实力取胜,丹器符阵剑都有涉猎但都不精,在搜集了足够资源、招揽了足够多的弟子之后,开始放眼于各道的修炼心得,搜集的方式仍是以掠夺为主、威逼利诱为辅。
铸焘的阵法机关和傀儡成了最后一道催命符。
卯钺心知命不久矣,亲自率领座下一群没有进阶希望的弟子围攻铸焘,试图对他行抽魂禁术,以图拿下他毕生所学贡献给玄元宗。
铸焘逃了几天几夜,损耗了几乎全副身家才逃出生天,元婴重伤、丹田经脉半毁,别说冲击化神,就连保住性命都难。
他的不甘和愤怒无处消解,更无力去亲自复仇,最终只想到留下一座传承遗府考验后世修士,能闯入此处就能获得他毕生所学,但同时也要承担他与玄元的血仇,是为因果。
“哎——”胡九飞看完玉简,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准化神,死得这般冤枉,太可惜了。”
“玄元宗高阶死性不改,必自毙。”蓝肆月一点都不惊讶玄元发家史的残酷,外面流传的历史和宗门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他们当然会隐去这些残忍掠夺的真相,营造出清风道骨的假象。
曾经的卯钺,如今的静冲,骨子里都是同一种人。
“这位前辈的心性的确强于那些虚伪之辈,他死前对玄元恨之入骨,也没有要求拿到传承者要见玄元弟子就杀。”
钟灵歌在看完玉简之后,才真正对这位遗府主人生出敬意。
他只要求得传承者揭露真相,让卯钺一脉的后辈发下心魔誓,保证永不再掠夺散修毕生心得。
“可惜,玄元有静冲真君在,不掠夺是不可能的了。”胡九飞颇为讽刺地冷笑,作为散修,她最了解宗族和强者是如何对待他们这些蝼蚁。
九霄和水月两宗没有了化神真君,翻不起风浪,但静冲还好端端活着,说不定还想趁乱更进一步。
“说起来,静冲真君恰好是卯钺的关门弟子。”蓝肆月缓缓道,“近六百年前,卯钺寿限降至,弟子们都早他一步陨落,他不甘心之下把当时资质最高的静冲收入门下,亲自教导至炼气圆满就坐化了。”
从五岁引气入体到炼器圆满,十余年的时间正是塑造一个修士本性的关键时刻。
人之初,性无恶无善,端看环境和身边的人如何引导。在卯钺座下长大的弟子无一不是掠夺者,心性残忍且坚定不移,静冲自不会例外。
钟灵歌忽觉想通了很多事。
“难怪她为了进入上域、扩大宗门势力能做出勾结邪修之事,我看这些大宗族的发家史都跟玄元一样,一脉相承下来的化神真君,全都继承了开宗开族祖师们的残忍。照我看,要完成铸焘前辈的遗愿只有一条路。”
“嗯,只要静冲死了就能成全这一番因果,对修仙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胡九飞一听就默契地想到了一起,她把玉简收起来,再次向铸焘枯骨一拜。
“晚辈承了这份因果,必将达成遗愿。”
咔哒——
尸骨腰间的储物袋掉落在地,扬起一阵尘埃。
袋子里没有任何材料和宝物,正如玉简中所言,铸焘的身家都在逃命那一战中消耗了,余下的材料制成了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