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是哪个峰头的师兄 ? 不知道我们悟真派 , 不许在背后议论同门的坏话吗 ?“
对面的都是些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 , 年纪也才十五六岁 , 虽说按照长幼资历来排 , 是师兄 , 但再怎么样 , 也还是抵不上小宗主 , 就算是明冀 , 身为内门弟子 , 也是压他们一头的 。
水鹊自己是最让教习长老操心的 , 如今却也学着摆出教习长考的威严 , 学着他爹对待旁人的冷脸 , 满口规矩 , 说道 :“ 难道要让我去告诉陈长者 , 叫你们去惩戒堂 $
罚囡 ?“
像模像样的 。
叫对面的师兄们冷汗泠泠 , 忙不迭地道 :“ 少宗主 , 是我们说人坏话不光彩 , 我们自己去惩戒堂领罚 , 就不兴动教习长考了 。“
水鹊这才满意地转身 , 身影隐入芭蕉丛后 , 对着仍旧在原地等待的明冀 , 意气扬扬地哼一声 。
“ 我爹今天中午给我做了笋蔽馄饨和松黄饼 , 二月天 , 最适合吃松黄饼了 。 你吃不吃 ? 铁牛也去 , 你不去 , 就全让铁牛吃光了 。“
明冀点头 ,“ 去 。“
他放下刚才心中的纠结 。
春去秋来 , 四季轮转 , 明冀依旧在日复一日地练习明氏剑法 , 每日的体修功法也不曾落下 。
一前一后的 , 他和涂钦午都筑了基 , 水鹉有受纯阴之体所累 , 但好歹还是能够稳定地引气入体了 。
悟真派的群峰在狂风暴雨中飘摇过 , 层林尽染之后盖上皑皎雪色 , 再到山花烂漫 , 这些四时景象 , 三人都再熟悉不过了 。
山润里的鱼被他们叉起来烤过 , 教习长考后院养的花让他们无意间摘秀了 , 误入禁地了 , 还要让微生宗主寒着一张脸把他们提溜出来 。
少小无猜 , 天真烂漫 , 除却修炼 , 本就余下胡闸 。
明冀很少再和水鹏有争执 , 他知道水鹏不喜欢他讲那些正经古板的大道理 , 后来就不再讲了 , 要么是顺着水鹊的意 , 要么是帮着水鹏和涂钦午收拾余下的烂摊子 。
然后三人就可以热闹地回到宗主的宅院里 , 炊烟升起 , 吃饱喝足了在庭院里睡一下午 。
睡到黄昏日暮 , 风吹铃铎叮叮当当响 , 声音好似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
明冀眷开眼 , 夕阳光线被庭院树荫遮挡 , 高挺眉骨因此埋在阴影中 , 压住眼睛 。
夏日天气热 , 午后都在水树旁的庭院里 , 铺了竹席瓷枕睡 。
帮水鹏扑凉用的罗面青竹柄团扇 , 因为入睡后无知无觉 , 松开手 , 被晚风吹到了庭院阶前 。
水鹊睡在两人中间 , 涂钦午睡姿不好 , 加上可能有体质的吸引 , 入睡后水鹏总喜欢往明冀的这边挤 。
明冀睡醒了 , 愚起来去阶下将团扇拾回 , 还没动作 , 便感受到身上压着什么 。
原来是水鹏往这边挤着依偎到他怀中 , 连右腿也霸道地压在他腹上 。
袁去年幼的稚气 , 明冀如今骨架高而宽 , 整个人已然如同出鞘的剑般锋锐凌厉 。
因此他可以在睡梦中 , 十分轻易地把挤过来的水鹊轻轻环住 。
明冀低眸去看 。
小宗主脸颊仍旧嫩生生的 , 但摆脱了幼时的婴儿肥 , 眉眼靡丽得不像话 , 可眼角又是圆钝的 , 平白生出三四分清纯 。
乌泱泱的睫毛垂覆着 , 由于侧睡 , 涨粉唇瓣被脸颊肉挤得开了一道小缝 , 热气呼出来 , 绵绵密密的香气直往朋冀脸上去 。
可能夏日里依偎着睡还是热 , 睡得水鹊脸蛋粉扑扑一片 。
明冀的视线刚要收回 。
水鹏迷迷糊糊 , 又往前挤了一挤 , 他夏日里午睡 , 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纱质凉衫 , 这么一动作 , 交领都蹭开了 。
明冀视野里忽地闯入一片雪腻发粉的肌肤 。
晚风一吹 , 肉圆的红珠抵着薄衫 。
香气迷蒙了心神 。
明冀猛然偏过脸 , 移开视线 。
却是不知道水鹊是不是在睡梦里 , 将他这个人当做了被子或是竹枕 , 明冀一动 , 好似怕他跑了 , 水鹏夹住他的腿更紧 , 大腿肉无意识磨蹭了一下 。
明冀不记得 , 自己在水鹊刚睡醒的迷茫眼神中 , 是如何慌乱地逃回到北弟子居 。
他当时脑海只有一个想法 。
他们已经不适合再像小时候那样 , 亲密无间地睡在一起了 。
他心神不定 , 思绪太乱 , 只好提起自己的剑 , 在院落的空地里一遍一遍重复剑谱上的剑招 。
北弟子居的师兄回来时路过 , 佩服地说 :“ 明师弟还真是刻苦 , 你如今已经筑基中期了吧 ?“
明冀沉默颌首 。
剑在月色清晖中闪着寒芒 , 搅动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