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从出生到成年的成长历,从被系统绑定,有记忆的那天开始,所拥有的就只是成年人应有的常识、智力、道德三观。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季眠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心理活动纯粹就是生病了的小孩心态,被人骗着打针吃药,识破以后有点恼,反抗,却知道方是一片意,只能自己委屈。 他就这么和车窗“依偎”了几分钟,半晌没听到驾驶座上陆舸的动静。 又过了会儿,他忍不住回过,才发现陆舸在笑着看他,等着他回。 车内没有人说。 陆舸把装着“早午饭”的餐盒递给季眠,季眠沉默两秒,接了过来,慢悠悠地吃。 早午饭是菠菜卷,面粉混合着菠菜汁摊成薄薄的饼皮,卷上蔬菜和一点肉类,加上酸甜酱汁,口味很清爽。 季眠倒是没生出么抵触的感觉。 见他愿意吃东西了,陆舸便拾起袋子里的苹开始削皮,水刀得很熟练,苹削了一半皮儿都没断。 陆舸不缺生活验,陆家父母早年是白手起家,即便现在家底厚得惊人,也保留了年轻时的许多观念,从小就没惯过陆舸。 可惜生的孩子天生长了张不讨喜的嘴巴,家里的教养再,也没能堵住陆舸那张缺德的嘴。 盒子里装了两个菠菜卷,个很小,季眠只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 陆舸大概是预估到他的饭量,只淡淡看了一眼,没有强迫他。 嘴唇和手指上沾上了一点酱汁,季眠受不了脏,伸手去够放在车的纸巾。 纸巾盒离他有一点远,季眠够了一下,只碰到边沿。 陆舸削水的动作停了,放下刀,抬手拎起纸巾盒,递到季眠面前。 这时,他手里连成一条的皮也断了。 季眠不客气地抽了一张,连声谢也没有,安安稳稳地坐了回去。活像只养不熟的狼崽子。 实际上,天知道他尽了多大努力克制住自己要道谢的冲动,愣是顾忌着许池秋的人设硬生生压回去了。 仔细地擦拭完手指和唇角,季眠细长的手指把纸巾团了团,在掌心里捏成一个不大实在的小球,目光四下一扫,没找到能扔的地方。 陆舸瞧见,很自地伸出手,摊开掌心就要接。 季眠手指的动作僵了一下,在短暂的停顿后,还是把纸巾球放在了陆舸手里。 陆舸个高,手也大,一个纸巾球被他小指和无名指就夹在掌心里,连个小角都露不出来,其余几根指稳稳拿着水刀,没让这团球碰到子上。 他神态自若,季眠却开始不自在了,在副驾驶上,坐立难安——被说不出口的“谢谢”两个字憋的。 陆舸却压根没注意到这些。他大远跑过来又不是了听人道谢的,要了一句“谢谢”,在大街上撒一把钞票就能换回来上百句。 季眠爱怎么使唤他就使唤吧,病人就是有这特权,愿不愿意道谢,陆舸也不在乎。 水刀削下最后的半截皮,陆舸打算问季眠要吃多少,一转却瞧见后者安静的侧脸,嘴唇轻轻抿着,像是在纠结么。 看着,竟有与平日里冷淡的形象不符的乖。 陆舸从没指望过从季眠身上得到点么,现在,他却忽发觉自己错了。 他所做的一切实际上早得到了馈赠。 察觉到自己被注视了,季眠偏过,看见陆舸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有点疑惑:“陆先生?” 陆舸切苹的手顿了下,忽意识到一件事。 他喜欢看季眠吃他带来的饭,坐他的车,他的东西,睡他的椅子。 他喜欢这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见陆舸迟迟没有回应,季眠又喊了他一遍。 陆舸回过神,见缝插针,趁着季眠开口时把刚切的一牙苹塞进了他的嘴里。 乘季眠不备时快速进行投喂,这是陆舸常的手段。 季眠吃过许多次亏,每次嘴里被陆舸猝不及防塞了一大口东西时,他都暗暗提醒自己下次绝不能再中招。 可惜屡战屡败。 “……” 季眠把嘴里的一小口苹咽下去,剩下的拿在手上,不太吃。 再一瞧陆舸,像是自闭了,手臂撑在方向盘上,脸也一起埋了进去,忽间开始小声叹气。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