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以“储君”身份登基之日,即是朝堂剧变之日。 权臣,这个名头已经牢牢被沈炼戴上。 威压六部,摄政内阁,而且他手上还掌握着一定军力,这些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要么就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就被东林党扳倒,落得一个被抄九族的下场。 届时,凡是和沈炼有关之人,都有可能遭到株连。 即便沈炼愿意,那些人也不会愿意。 好不容易争夺而来的权位和兵力,又怎能轻易送回到东林党手中呢? 看着叶金渃愁容满面的模样,沈炼淡然一笑。 “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除非你们现在都不相信我了。” 叶金渃急忙说:“我们这些人,都是靠着您才能被提拔上来的,又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那现在就不要多问,陛下随时都会驾崩殡天,你做好太医院的本职。” “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要自作主张。” “也不知道,陛下在和信王说些什么呢。” 沈炼心中好奇,但他此刻接近不了乾清宫,只能回到武英殿耐心等待着谕旨。 信王接到旨意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朱由校面前。 扑通一下,跪拜在地。 又是 那般眼含泪水的哭啼模样,朱由校当即便呵斥道:“朕在你身上,看不到丁点男子英雄气概,遇到点事情便哭哭啼啼,你已经十七岁了,而且马上就是要当皇上的人了,切切不可感情用事!” 朱由检抹去泪水,强行使得声音平稳下来。 “哥……我真心不想让你出事啊!您在一天,朝廷就安分一点,大明更是有着中兴的希望啊!” 时至今日,朱由检的虚伪没有半点消散,到了现在还不愿意和朱由校说实话。 朱由校实在无可奈何。 “为兄问你,最近你是不是和京师三大营的一些将领,来往过于密切?” 朱由检闻言,有些怔神,他没有回答,即是代表着默认。 “哥,你是不知道,沈炼近期有多么猖狂,他把韩爌钳制的死死,甚至不经过内阁同意就逗调动兵马,这天下到底是朱家的还是他沈炼的?” “臣弟坚决无法忍受。” “而且,臣弟认为,沈炼随时都会谋反!” 朱由校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缓缓开口道:“据我所知,沈炼没有直接调动兵马,仅仅是给潼关的孙传庭下了道命令,让他以缓和手段解秦晋匪患,孙传庭 手中的秦军,也是陕西地带最具有战斗力的,这一点你得和沈炼好好学学。” “别动不动就把敌人给逼的要进行死战,你即便铲除了沈炼,那群东林党人也未必能够靠得住。” “沈炼是在擅权,可也要明白事急从权。” 朱由校哪怕是处于糊涂疯癫时的状态,依旧是愿意袒护沈炼。 更别提,现在的意识,有多么清醒。 朱由校也知道,要想阻止朱由检对沈炼发难,除非是废了他的储君位置,可这样一来大明就彻底不是朱家人的了。 作为人终究是有私心的,如果朱由检执意如此,朱由校又改变不了现状,但他仍然会站在弟弟的阵营当中。 这就是皇权的劣根性。 始终保持着“家天下”的思想根基,千百年来难以扭转,就好像这大明江山换了个姓氏,天下百姓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事实证明,世间万物的运转,不会因为一家一姓的王朝更替就会因此而停止。 朱由校也透露出最后的底线。 “由检,和沈炼能谈则谈,若你非得对付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东林党之人不可用,找到机会把那群清流给废了,转而将权力放 给沈党余孽。” “这样的话,大明最少还可以苟延残喘二十年,因为沈党不倒,新政改制带来的益处也就不会消失。” “为兄和你说句实话,为兄也怕沈炼会将大明江山玩弄于鼓掌之间。” “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 人到了一定时候和境界,都是会产生巨大改变的。 或许沈炼最初怀揣着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可现在的他已经到达了臣子的权力顶峰,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再进一步。 这件事情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沈炼效仿于谦夺门之变时的反应,在家中坐以待毙,等着朱由检的屠刀落在头上。 其二,沈炼以清“东林奸臣”之名,号召各路大军拱卫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