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允道:“地位不同,陛下对于我的重视也会不同。” 看似答非所问。 许泽有点懵,他也不懂迟允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迟允也不指望一个小书童能明白什么。 许泽知道,迟允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便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他道:“大人,您处理了那么多世家,为什么偏偏留下了秦大人呢?” 迟允上了马车,坐了下来,道:“并不是留下了,只是秦大人现在依旧是大渊的左相,陛下不下旨,谁也动不了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迟允知道,不需要他动手,秦正广也是没几天可活的。 宋倾岚不会允许他一直拖下去的。 迟允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所以谨慎的他,才会在这种时候贸然地提出要上位的要求。 马车行进,迟允便靠在软枕上小憩了起来。 终于放松了下来,迟允很快便入睡了。许泽见自家主子累得不行,便不再叨扰,拿了张小褥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 秦家。 这些日子,秦清过得也并不好。东窗事发之后,整个京城都承受了皇帝的怒火,而到现在,他秦家的人虽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秦清知道——就快了。 他们秦家,也快要走到末路了。 而这一次,算是他亲手断送了秦家的前途。 秦清很是自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好些天都没出门了。 虽然,秦正广也并没责怪他就是了。 “父亲!” 秦清猛然睁眼,从睡梦中惊醒。他坐了起来,才发现刚刚那个场景,其实来自于梦中——梦中,他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押在囚车上,送去了法场…… 秦清抹了把脸。 身上的寝衣都被虚汗给黏住,凉风一吹,便让人浑身一哆嗦,极其不舒服。 秦清静静地坐了一会,便下了床。 自己的院子也冷清了下来。原本雅致的别院里头,花草成群,优美如画。但是此刻,假山下头的杂草丛生,地上铺着一片片沾着泥土的落红,凄惨难言。 无人打理。 秦清关上了窗子,干脆不去看。 “咚咚。” 听到有人敲门,秦清反应了好一会。他转头道:“是谁?” “是我,大少爷。” 秦清的眸子动了动。 是陆管事。 得到了秦清的允许,陆管事走了进来。只是,这一次陆管事的表情也带着一点凝重。他看了看秦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秦清的心中突然蹦出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的喉结动了动道:“怎么了?” 陆管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大少爷,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秦清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他道:“父亲怎么了?” “您去了就知道了。” 秦清看了陆管事一眼,只是急匆匆地披上了外衣,便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秦清感觉这夏日里头的暖风都冻得人肺子生疼。 秦正广的院子里,一如既往安静。只是不同的是,此刻这院子里头充斥着浓烈的中药气味,苦涩难闻。 秦清快步地走了过去。 “父亲。” 他敲响了寝室的门。 过了一会,里头才传来了秦正广的声音。 “进来吧。” 这声音格外虚弱。 秦清伸出颤巍巍的手,推开了门。却发现这屋子里头黯淡得有些不像话,就连安神的熏香也都被秦正广给掐灭了,透露出了一股难以启齿的冷清。 秦正广靠在床头。 仅仅两三日,他的面容就已经憔悴到不能瞧。秦清看到父亲的时候,瞬间就愣住了。 这还是他的父亲吗? 他面容枯槁,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头,看起来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 怎么会这样? 他的父亲,明明才不到六十岁啊! “父亲……” 秦正广听到了秦清的低语,抬起了头。虽然他脸上病容难堪,但是他的眸子却还是清明的。只是,反应却不免迟钝了许多。 “你过来。” 秦正广开口。 秦清向前几步,便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