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和堉自是来求见德庆皇帝的,手里还捧着厚厚一摞折子,里面全都是太子一党劝谏德庆皇帝放弃南巡的的折子。 当得知赵俊臣回京的消息后,朱和堉就觉得事情不妙,赵俊臣是德庆皇帝的“财胆”,只要赵俊臣回来,德庆皇帝南巡的底气就会充足的多。 所以,朱和堉打算赶在德庆皇帝与赵俊臣相见前,再进行一次尝试,表述群臣之见,劝阻德庆皇帝南巡的决心。 然而,为了写这些折子,终究还是耽误了时间,当看到赵俊臣走出御书房之后,朱和堉就知道,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此行怕是无法达成目的了。 不由的,朱和堉对赵俊臣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另一边,看到太子朱和堉后,赵俊臣眼中亦是闪过一丝无奈,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这位太子爷碰面。 因为,根据继承所得的记忆,每次遇到太子朱和堉后,留给赵俊臣的,都不是什么美好愉快的回忆。 可惜,世事往往不如人意。 很快的,朱和堉已是走到了赵俊臣的身前,但并没有急着去求见德庆皇帝,反而停在了那里,冷冷的看着赵俊臣。 赵俊臣心底暗暗叹息一声,却没有丝毫迟疑,反而恭敬无比的向着朱和堉行礼问安。 “户部侍郎赵俊臣,见过太子殿下。” 然而,朱和堉并没有让赵俊臣起身,就这么任由赵俊臣跪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显然是打定主意要给赵俊臣难堪看了。 赵俊臣来自后世,本就不习惯给人下跪行礼,更何况是一直跪着?不由眉头微皱。 难道朱和堉一直不说话,自己就这么一直跪着不成? 想到自己与朱和堉终究是敌非友,赵俊臣终于不再相让,再次说道:“户部侍郎赵俊臣,见过太子殿下。” 这一次,赵俊臣的声音大了一些。 但太子朱和堉依旧一言不发,依然让赵俊臣跪着。 “户部侍郎赵俊臣,见过太子殿下。” 赵俊臣再次说道,声音也再次大了一些。 然而,朱和堉还是没说话,显然心中打定主意,要让赵俊臣一直跪下去了。 但是,朱和堉却忘了,如今两人就在御书房门外,刚才赵俊臣那么大的声音,正在御书房里看折子的德庆皇帝,肯定已经听到了。 所以,赵俊臣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太监就从御书房走了出来,来到赵俊臣与朱和堉身前,先是对着两人讨好一笑,然后扬声说道:“陛下有旨,太子朱和堉、户部侍郎赵俊臣接旨。” 赵俊臣已经跪着了,而朱和堉则连忙跪在了赵俊臣的身旁。 只听那太监扬声说道:“传陛下口谕,户部侍郎赵俊臣,潞安府赈灾有功,特赐玉壁两面,白银千两,绸缎十匹。” “谢主荣恩。” 赵俊臣拜谢道。 而那太监则又对着朱和堉说道:“传陛下口谕,太子朱和堉,无故刁难朝廷大臣,心性不足,罚回东宫抄录《荀子·修身篇》一卷,并于三日后交由陛下亲自查阅。” “儿臣……领旨。” 听到德庆皇帝的旨意,朱和堉的脸色都黑了。 德庆皇帝这一赏一罚,分明就是在为赵俊臣撑腰。 待两人起身后,因为德庆皇帝就在旁边养心殿的缘故,朱和堉终于不再为难赵俊臣了,然而明白了刚才赵俊臣所作所为的目的后,朱和堉看向赵俊臣的眼神,也恨意更重了。 或者,还带着一丝诧异,从前的赵俊臣虽然嚣张跋扈,却绝不敢这么算计他的。 另一边,注意到朱和堉看向自己的眼神,赵俊臣又是暗暗叹了一口气,但神色却已是恢复寻常,对朱和堉说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臣就先告退了。” 说着,对着朱和堉躬身行礼后,赵俊臣就欲转身离去。 “等等!!” 赵俊臣虽有心离开,但朱和堉却终于开口说话了。 赵俊臣转身问道:“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朱和堉的声音却愈加的冷了:“你刚才在养心殿,究竟和父皇说了些什么?从实讲来!!” 赵俊臣一脸的无奈,道:“太子殿下,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朱和堉双眼一瞪,说道:“如今国库空虚,百姓艰苦,正需要朝廷节俭度日,为社稷,为天下,为百姓,父皇他这个时候南巡皆是有弊无利,你平日里贪赃枉法也就罢了,若是敢在这个时候蛊惑父皇,祸乱朝政,我必不饶你!” 听到朱和堉的威胁,赵俊臣面色不变,只是叹息一声,说道:“太子殿下此言,却是错了,只有昏君聩主才会被蛊惑,当今陛下是圣君明主,是绝不会被人蛊惑的,关于这一点,还请太子殿下谨记。” 见赵俊臣如此油盐不进,朱和堉哼了一声,终于不再理会赵俊臣,转身到御书房觐见德庆皇帝去了。 ……… “刚正不阿是好事,嫉恶如仇也是好事,但还请太子殿下切记,刚则易折,刚柔并济才是取胜之道。” 看着朱和堉离去的背影,这一句话,已是来到了赵俊臣嘴边,但最终还是忍着没有说出来。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