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说,你们不仅没能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反而被西厂的人擒住了?” 泾国公府中,一间偏厅之内,陈芷容合住了手中的《扬州游记》,随手放在一边,然后转头打量着眼前一众大汉们,眼中有嘲讽之色一闪而过,并开口问道。 陈芷容眼前的这些汉子们,原本皆是呼啸江湖、刀口上舔血的角色,但此时除了为首一人以外,却皆是鼻青脸肿、浑身的伤势与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而这个唯一没有受伤的人,正是众汉子的首领牛夯。 这次牛夯带着众人去绑架崔倩雪,却没曾想被西厂给堵住了,结果除了牛夯一人凭着一身本领逃走了以外,其余汉子尽皆被西厂番子们捕了回去,然后又在一顿严刑之后,全都被放了出来。 此时,陈芷容的声音并不严厉,反而一如既往的妖娆动人,但包括牛夯在内,所有的汉子却皆是忍不住身体一颤,脸上流露出恐慌之色。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帮着陈芷容办事了,非常了解陈芷容的手段,但也正因为了解,所以才会感到害怕。 牛夯原本的威势与从容,如今更是丝毫不存,只是规规矩矩的答道:“是的,我们刚刚控制了崔倩雪,就被西厂番子给堵住了,兄弟们敌不过他们,大都被捕了,不过大家都还算硬气,并没有把小姐您给透露出来。” 陈芷容冷哼一声,说道:“没透露?我看是西厂那边压根就没逼问你们的来历吧?否则又怎会只是把你们拷打了一顿就轻易的放了出来?在西厂的严刑之下,若是诸般手段尽皆施展出来,我看你们也没谁能顶得住。” 话虽这么说,但陈芷容的脸上却不见有任何的担心后怕之色。 从一开始,陈芷容就知道,自己若是要对崔倩雪下手,赵俊臣就一定会阻止自己,但陈芷容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因为陈芷容也同样知道,因为那些“秘密协定”的存在,无论自己最终成功与否,赵俊臣都不会真正的报复自己。 事实上,赵俊臣的所作所为,也证实了陈芷容的猜想,西厂的人虽然将牛夯的一众手下捕获了,却只是拷打,并没有逼问,然后又轻易的放了出来,很显然只是为了“打狗给主人看”。 然而,被打的终究只是狗,疼不在自己身上,所以陈芷容并不害怕。 另一边,牛夯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却看不出陈芷容的喜怒,于是试探着问道:“小姐,这次并非我们无能,只是因为我们没有防备西厂的出现,但下一次的话我们绝不会……” 陈芷容轻声一笑,挥手打断道:“哦?下一次?不用了,你们这次的行动虽然失败了,但我的目的终究还是达成了,所以也就不需要下一次了……更何况,若是有西厂在一旁盯着,怕是给你们多少次机会也不顶用。” 听陈芷容这么说,牛夯不由一愣,原本以为陈芷容这次会大动雷霆,但陈芷容此时的心情,却好似还不错? ………… 事实上,陈芷容刚刚得到消息,崔勉已经把崔俞和崔倩雪父女二人赶出了家门。 在陈芷容的眼中,赵俊臣与自己是同一种人——不仅野心勃勃,蔑视世俗的规则与眼光,眼中只有利益的存在,并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赵俊臣在选择妻子人选的时候,只会看重这场联姻会带给他怎样的好处,而绝不会任凭自己的喜好与偏向做主。 从某方面来讲,陈芷容对赵俊臣的看法并不算错。 如今,崔倩雪虽然因为诸般流言的关系,已经与赵俊臣摘不清关系了,恐怕是很难再找到其他婆家,但因为被逐出家门的缘故,她的身份已经从前阁老、清流领袖崔勉的孙女,变成了区区六品翰林院侍讲崔俞的女儿! 如此一来,对于赵俊臣而言,迎娶崔倩雪已经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赵俊臣即使再喜欢崔倩雪、又或者崔倩雪非赵俊臣不嫁,但因为身份的差距、利益的区别,注定了赵俊臣不会把崔倩雪当做正妻迎娶过门——最多也只不过是把崔倩雪娶为妾室罢了。 然而,赵俊臣的妾室都有谁、又总共有多少位,陈芷容并不在意,她眼中只有赵俊臣的正妻位置! 如今,陈芷容的计划虽然没能成功,但因为西厂番子们的自作主张,最终还是逼着崔勉把崔倩雪赶出家门,她的目标也终究还是实现了。 陈芷容是一个“唯结果论”的人,既然目标已经达成了,所以她心中对于牛夯等人的无能表现虽然有些不满,但此时心情还算不错。 此时,见牛夯等人敢随意接话,陈芷容眼中有不屑之色闪过——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终究是不堪大用的,与朝廷力量相比,更是如此,今天的事情也验证了这一点——不过想到今后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所以陈芷容此时也不打算为难他们,只是挥手道:“虽然你们办砸了差事,但看在你们是栽在了西厂手上、期间又受了不少苦罪的份上,这次就不责罚你们了,接下来你们每人去账房支取三十两银子用来养伤,并休养一段时间吧……” 说着,陈芷容原本巧笑倩兮的美面却是突然一冷,又补充道:“不过,记住,若是下一次你们再办砸了差事,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随着陈芷容的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