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巴根身为蒙古联军的主帅,身份也算得上是贵重,今后还有合作的可能,被俘后自然是受到了优待。 相较于其他战俘们拥挤在环境恶劣的战俘营里,每天都要饱受风吹日晒、就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巴根则是被妥善安置于总督府角落处的单独房间里,每日三餐皆是不缺,更还有专门的医生为他治养身体。 当赵俊臣与梁辅臣来到了巴根的房间门外,就见到一位总督府的幕僚守在此处。 这名幕僚精通蒙语,专门负责巴根的事情。 赵俊臣走到幕僚面前,问道:“巴根苏醒之后可有任何表示?是否还有寻死举动?身体可是恢复了力气?” 这名幕僚连忙答道:“巴根苏醒以来,先是确认了自己战败被俘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是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神情间满是灰败绝望之意,身体尚未恢复气力,但也没有再次寻死的迹象。” 赵俊臣转头向梁辅臣笑道:“这样看来,巴根已经丧失死志了,这倒是一件好事情,若是他还是一味寻死觅活的话,咱们想要说服他合作的话也会困难许多。” 梁辅臣面现沉吟道:“人们初次寻死大都是出于冲动,许多人事到临头就已经后悔了,寻死未成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还有勇气再次寻死的人只是万中无一……这样看来,巴根只是血勇、脉勇,而非是骨勇或者神勇,应该不会特别难对付。” (注:古人观念里的四种勇气等级——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脉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梁辅臣并不擅长阴谋诡计,对身边人也总是缺少防范,这是他身上最显著的缺陷,所以他并没有及时察觉到李贺的真实面目,但梁辅臣身为庙堂里最是举足轻重的重臣之一,对于人性与人心的洞察却也是丝毫不差。 听到梁辅臣的说法之后,赵俊臣笑着点头认同,又向这位幕僚吩咐道:“你跟随梁阁老与我二人进入房间一趟,我们要与巴根谈一谈,就由你来为我们翻译。” 梁辅臣则是挥手道:“不必了,老夫留在陕甘三边多年,为了应付蒙古人也同样学了蒙语,日常交流并不成问题,翻译的事情就由我亲自来办吧……想要说服巴根放下仇恨与我们合作,他必然是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这时候房间里的人数越少越好,见证之人越少,巴根答应的机会也就越大!” 这种小事情,赵俊臣自然不会违背梁辅臣,点头之后就率先推开了巴根的房门。 两人进入房间之后,一眼就见到了巴根。 在渭水决战期间,赵俊臣先后见过巴根两次,第一次是双方开战前巴根向蒙古骑兵们高声喊话振奋士气之际,那时候巴根的表现可谓是慷慨激昂、粗豪大气,只是短短几句话就重振了蒙古联军的战意与士气,确实是拥有大将之风采;第二次见面则是战后巴根自杀未遂陷入昏迷之际,那时候巴根的形象却是要凄惨许多,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浑身都是尘土与血迹,但昏迷时的表情也依然算得上是坚定与决然。 而这个时候,巴根的形象又与前两次截然不同,只见他的面容与身型皆是消瘦憔悴了许多,面色灰败、双眼无神,表情间也不见任何变化,即使是发现梁辅臣与赵俊臣进入房间之后,也只是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然后就再一次的愣愣不语。 简而言之,这个时候的巴根,就好似是一具行尸走肉,已经彻底失去了曾经的风采与光芒。 显然,蒙古联军的覆灭对于巴根而言可谓是打击极大。 见到巴根这般模样,梁辅臣与赵俊臣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却是由梁辅臣率先走到巴根面前,开口道:“巴根,我乃是大明朝的钦差大臣、内阁阁老梁辅臣,如今与你见面,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与你合作!” 听到梁辅臣的自我介绍之后,一直是毫无动静的巴根,顿时是身体一颤,猛然间抬头向着梁辅臣看去,问道:“你就是汉人钦差?就是你勾结蒙古右翼的叛徒击败了准噶尔的勇士?” 梁辅臣的表情略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冒功,伸手一指身边的赵俊臣,说道:“我最近才来到这里,当初击败你的汉人钦差是这一位,他叫赵俊臣,也同样是我大明朝的重臣。” 巴根连忙是转头向着赵俊臣看去——对于战胜了自己的汉人钦差,巴根的心中有些执念,也是目前唯一一件可以引起巴根注意的事情。 但巴根见到赵俊臣的形象之后,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绝无可能……我竟然是败给了这样一个人?” 若是败于梁辅臣之手,巴根还稍微容易接受一些,毕竟梁辅臣的形象气质之间充满了威严与睿智,这般年纪也必定是经验丰富、老谋深算,一看就不好对付;但赵俊臣却是一副年轻文弱的模样,即使是在汉人之中也属于“小白脸”之流,正是巴根最为看不起的怯弱汉人形象,所以巴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败在赵俊臣的手上。 见到巴根只是愣愣的看着赵俊臣,原本好似死人一般的神情也渐渐丰富了起来,显然是非常在意自己败于赵俊臣的事情。 于是,梁辅臣向赵俊臣翻译了双方的谈话内容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