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此时,看到江南贡院那边的情况依然平静,霍正源觉得自己与江正二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见到观江楼的掌柜柴源似乎有些见识,还是熟知南京情况的本地人士,索性就强行“邀请”柴源同坐相谈。 等到柴源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之后,霍正源首先是询问了柴源的姓名、来历、背景,然后就再次问道:“柴掌柜,你刚才说南京城最近百业凋零,详细情况究竟如何?百姓们又是何般反应?可否详细说说?” 听到霍正源的再次追问,柴源却已经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了。 在柴源看来,眼前的霍正源与江正二人显然都拥有官府背景,而且身份不低,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说了官府坏话,说不定就会惹怒他们、又或者是传扬到某些南京高官耳中,到时候必然是自招灾祸。 所以,柴源很快就变了口风,连连摆手道:“这位客官,鄙人刚才失了智,只是随口胡言,当不得真,您千万别在意,也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一旁,江正显然是看出了柴源的心中顾虑,于是就率先开口道:“对于南京的近况,尤其是南京六部衙门的近期乱象,晚辈倒是有些耳闻!据说自从半年多前朝廷出手整顿了南京官场之后,新任的几位南京六部尚书或是昏聩无能、或是肆意跋扈,把整个南京官场都搞得乌烟瘴气,整个江南现今已是乱作一团,南京城内的百姓们尤其是深受其苦。” 霍正源也是轻轻点头,附和道:“是啊,我虽然来到南京城内不久,但也听说了许多事情,像是南京刑部的冤假错案,南京工部的胡乱摊派、南京户部的横征暴敛等等……但这些事情皆是只限于官场之内,对于民间百姓的反应却是不大了解,我想要向柴掌柜打探的事情,也正是百姓们的想法与反应。” 眼见到霍正源与江正二人率先谈及了南京官府的弊乱,霍正源也是再次开口追问,柴源无法躲避,只好是硬着头皮答道:“唉,百姓们还能有什么反应,能忍则忍、能躲则躲、能挨则挨,除此之外也做不了别的……说到底,百姓们无权无势,就算有什么不满,也没办法影响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 嘿!民意、民心、民怨这些东西,若说它们不重要吧,达官们总是挂在嘴上,若说它们重要吧,如果达官们只是挂在嘴上没有放在心上,那就屁也不算!虽说君者为舟、庶民为水,但在洪水滔天之前,些许民怨在那些操舟者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波澜罢了。” 霍正源与江正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显然都不满意这几句泛泛之谈。 不过,柴源所讲的最后那一段话,倒是有些见识,却不像是柴源这样的生意人能说出来的。 随后,在霍正源的示意之下,江正又问道:“柴掌柜所言,颇是有些见识,可是柴掌柜自己想出来的?” 柴源老脸微微一红,连连摆手道:“鄙人就是一个开饭庄的生意人,哪里有这般见识……也不瞒两位,前段时间应天书院的才子们经常来我这里聚餐,领头之人乃是那位吕德吕大才子,鄙人当然不敢怠慢、一直是亲自出面伺候,这些话全是鄙人在伺候期间听到那位吕大才子所讲的。” “吕德……”霍正源若有所思,然后向江正解释道:“据我所知,这位吕德乃是应天书院近年以来最著名的才子之一,唯有那位赵山才可以稍稍压他一头,但如今随着赵山才的英年早逝,他已是公认的江南第一才子! 听说,因为太子太师王保仁的三顾茅庐,这位吕大才子现如今已经成为了王太师的心腹幕僚,可谓是颇受重用!我还听说,自从七皇子殿下抵达南京之后,王太师就把吕德引荐给了七皇子殿下,所以吕德最近一直都跟在七皇子殿下身边做事,也同样受到了七皇子殿下的看重,可谓是前途无量。” 江正在霍正源面前虽是表现谦逊,但本身也是一位自视甚高的骄傲年轻人,这个时候听到另一位同样出色的年轻才子,不由是心中暗暗留意。 更何况,依照柴源的说法,吕德前段时间频频邀请应天书院的同窗们相聚共餐,宴席期间又是频频讲出“载舟覆舟”之类的言论,显然是想要鼓动应天书院的众位同窗出面闹事。 在此之前,霍正源已经向江正介绍了南京城内的目前局势,江正也认同霍正源的判断,认为南京城内即将要发生一场民乱,而这场民乱必然是由江南贡院的读书人带头。 现在看来,吕德此人显然就是最重要的幕后推手之一。 想到这里,江正目光微微一闪,又问道:“我虽是初来江南,但对于这位吕大才子的名声也多有耳闻,却不知那些应天书院的书生们听到吕大才子的这些高见之后,又都是怎样的反应?” 见江正不再是执着于追问南京官场的乱象、以及南京百姓的反应,柴源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他答话之际的表情反倒是愈发忐忑,轻声道:“自从赵山才病逝之后,吕大才子已是成为江南境内年轻一辈读书人的领袖人物,再加上他本身也是家世不凡,平时说话自然是一呼百应,但……但这一次,对于吕大才子的这些说法,应天书院的才子们却是反应截然不同,有许多人大声赞同,也有许多人极力反对,甚至还引发了许多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