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薛凌一直联系不上老闺蜜肖佳雪。
她暗暗很焦急,心头时不时涌上不祥预感,晚上总是睡不下。
一连两天睡不好,她的精神状态很差,脸色也很糟糕。
其他人不知情,程天源这个枕边人再清楚不过。
“媳妇,暴风雪导致信号不好加上电路中断,只是暂时联系不上而已,应该没什么事的。天气冷,可屋里保暖设备肯定是有的。她都住那边好些年了,绝不是第一次应付寒冷冬季。”
薛凌叹气,低声:“你不知道……我是头一次有这样的不祥预感……总隐隐约约觉得她好像……出事了。”
程天源蹙了蹙眉,上前拥她入怀。
薛凌吸了吸鼻子,道:“这两天晚上,我时不时想起当年我们一块儿读书的情形。还有,她介绍给我翻译的那些书籍……后来我们搬来帝都,她隔三差五就找我聊天吃饭……各种记忆都非常清晰。我以前不这样的……真的是第一次。”
程天源轻拍她的背,低声:“人来世上一遭,或长或短,迟早都是得离开的。也可能是你太担心了,所以产生了一些错觉。媳妇,不管怎么样,先往好的地方想。”
“尽量吧。”薛凌点点头:“我回头再跟老三联系联系。”
那天晚上,薛凌跟程焕崇联系上了,不过信号仍有些差,通话断断续续的。
程焕崇说那边的暴风雪已经停下,不过外头积雪非常厚,根本出不了门。
薛凌问他能不能联系上肖佳雪,可不可以想办法报警。
程焕崇说他试试看,但不敢保证能成功。
一个多小时后,老三拨打回来,说已经报警,但那边说没法出警,工作人员严重不足,还有一大堆问题正在处理中。
程焕崇让她等一等,等明后天马路和高速公路的积雪清除了,他就跟助手和保镖亲自过去看看,让她别太担心。
薛凌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叮嘱小儿子说务必确保安全再出门。
“如果不能出去,那也不要勉强。像这样的极端天气出外很危险,不能因为你妈关心则乱,你就冒冒然跑出去。”
程焕崇答好,跟她保证说务必确保能出门了,他再带着人出发。
直到第三天下午,程焕崇才打来了电话,说因为中途有乡间道路的积雪还没清除,暂时过不去,他们歇在半途中的旅馆里。..
他说那边的电路还没接通,很多人正在清理积雪,他们也在帮忙,但速度非常缓慢。
薛凌叮嘱他们要小心,夜晚太冷不能在外,尽量要找到落脚的地方。
程焕崇说不用担心,附近有已经开放的酒店和酒馆,即便过不去也有地方吃喝,而且他身边有两个助手和几个保镖作伴,安全绝对有保证。
直到第四天晚上,程焕崇终于传来了消息。
可惜不是好消息,是一个噩耗。
肖佳雪因为行动不便,储备的木柴烧完后没法出外取,冻死在家里。
照顾她的工人两天后赶过去,发现她已经去世,很快报了警,并将她的尸体运去当地的小教堂。
薛凌尽管已经有心里准备,仍是伤心不已。
程焕崇叹气解释说肖佳雪的手机没法充电,没法跟外头取得联系,家里停电很多保暖设备都用不了,所以才会造成这场意外。
“妈,警方说肖阿姨的身边摆着几本日记本,还夹了一张纸条……她说假如她没法闯过这一关,希望警方联系她国内的亲人,将她的骨灰带回老家帝都安葬。她说……她一直很想回去。”
薛凌擦了擦眼泪,强撑着问:“警方联系上了吗?我——我有她娘家人的电话号码。”
程焕崇压低嗓音:“警方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联系了阿姨留下的号码,只是阿姨的侄子和侄女……说他们没法出国去取骨灰,让警方寄回国内。警方说手续还挺麻烦的,没人交接的话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多半是猴年马月的事。”
薛凌扶着额头想了想,道:“你且留在那边,我联系一下她的娘家人看看。你先去咨询警方问一问,看看你能不能帮忙取骨灰。她在那边无亲无故,认识的朋友也不多。如果可以的话,等你放假的时候一并带她回来安葬。”
程焕崇答应了,说他马上过去警察局问问。
薛凌揉了揉太阳穴,翻找出肖佳雪的娘家人号码,拨打过去。
她之前在国内的资产都尽数卖了,送了娘家侄子一辆车,随后便出国了。老伴去世后,她一个人在国外非常寂寞,可惜腿脚不便,加上国内已经没落脚的地方,所以她才没回来。
半晌后,薛凌疲倦挂断了通话。
程天源赶忙倒了一杯热茶上前,低声:“先喝点儿暖暖身。”
薛凌接过吹了吹,喝了两口。
程天源试探问:“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薛凌轻轻点头:“只是问说……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产,还说来回的机票几万块太贵,他们负担不起。”
程天源低声:“不是亲生儿子女儿,已经是隔了一层血缘关系,这也怪不得人家。”
“唉……”薛凌叹气:“等老三那边听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