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有凳子拖拉的声音传来, 连着好几下,有些刺耳,颜如许这才想起要跟康从新说周爱青的事儿。她讲自己刚刚听到的情况大概跟康从新说了一遍, 康从新眉头皱了起来, 说道:“这个祁年春!”他劝说祁年春好聚好散,息事宁人, 却没想到又闹出这么一出来, 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僵,祁年春对两任妻子都不地道,现在事情又闹得沸沸扬扬, 他自己还要再给加一把火, 真是! 颜如许:“咱们也得去看看吧。”颜如许虽说不想掺和, 但康从新不管是于公于私,都是要插手的。 康从新点了下头,说:“我上去看看,你别去,在家里看孩子。” “我不去合适吗?”颜如许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合适的?是想让我们把一个5岁孩子自己放家里去管他们的破事, 还是带着孩子一起去听那些破事?” 康从新语气中难得的带出了火气。当然不是冲自家的媳妇、儿子, 而是祁年春。他隐隐有些明白祁年春的心态,他仗着技术上的不可替代性, 肆无忌惮, 丝毫不顾忌在单位造成的影响,也不担心因此会受到什么惩罚。 康从新看见儿子停下来,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仰头看爸爸,他不害怕, 就是好奇, 觉得爸爸好像是生气了。 康从新连忙对着儿子笑了下, 拍拍儿子的头,有对颜如许说:“你俩在家待着,我去看看。”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康从新回来了,沾了一身的烟草味,他在玄关处脱了外套,又停了一会儿,等烟味散了散,才走进客厅。 客厅里只颜如许一个人,在坐着看电视。 “康康呢?”他问。 颜如许下巴往康康的房间点了点:“作画呢。” 康从新笑着走过去,沿着门缝往里头瞧,见自家儿子正端正地坐在小书桌前,握着支毛笔,表情严肃。 他连忙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坐到颜如许旁边,问:“他怎么这会儿画起画来了?” 颜如许笑说:“明天晚上要去黄教授家上课,他忽然想起来黄教授给留的功课还没有做,怕挨说。”她扬扬下巴,问:“上面怎么样了?” 康从新原本带着笑的嘴角又垂了下去,说:“派人带她去招待所住下了。” 周爱青够不上单位的分房资格,即便是有,她也分不到,按照现在的政策,夫妻双方其中一方分了房子,另一方就不再有享有分房资格,她来京城就是以照顾姨母的名义投奔祁年春前妻的,在这座城市里也没有其他亲人,祁年春将她撵出去,她便无家可归了,肯定不能让她去睡大街或者真逼急了一根绳子吊死。 康从新带着些恼怒给颜如许讲了讲刚刚的事情,说:“岳总这次是真生气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机械集团的一把手,我看,这次他要对祁年春动真格的了。” 颜如许早就觉得该治治祁年春了,明明事情可以很很好的解决,他偏偏要用这些损招,完了烂摊子还得自家男人给收拾。 “不过,上面能让吗?”祁年春这样的技术人才,对机械集团太重要了。 康从新嘴角扯出个轻蔑的弧度,说:“任何人都不要太高估自己,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不可替代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闹,影响了他自己的工作,也影响了机械集团的工作,上面也想给他个教训。” 颜如许想到他跟着康从新一起去港岛出生入死,心里头有些唏嘘,说:“按理说,祁年春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会干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来呀,而且,即便是周爱青想要经济补偿,他的工资奖金那么高,每个月抽出个三十五十的都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质量,他又是何必呢。” 这个问题,康从新还真能够解答,他轻嗤出声,帮着颜如许解了疑惑。 不过就是祁年春年纪越老越大,跟周爱青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变浓,反而激情褪去,男性荷尔蒙越来越低,年轻的身体不再对他拥有致命的诱惑力,祁年春对爱情的需求越来越小,对亲情的需求反而愈加的高,他后悔了当初薄情的行为,导致子女跟他离心,甚至是痛恨他。然后他就开始深刻反思,反思之后他认为,当初都是周爱青的错,要不是当初在前妻病榻,她想方设法的勾引自己,自己不可能会把持不住。后来更是被她灌了迷魂汤,前妻过世还不到三个月就跟她领证结婚。 他怨怪上了周爱青,同时想和子女们修复关系,一开始他的子女们根本就不搭理他,后来,却忽然转变了,重新跟他开始来往。但子女们接纳了祁年春,却还是无法接纳周爱青,明里暗里的说只有他和周爱青离婚,才能彻底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于是,祁年春就准备跟周爱青离婚,后来,子女们又说,离婚是一定要离婚的,但是不能给周爱青一丝一毫的好处,她多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花了家里那么多的钱,没有找她要回来就不错了,警告祁年春,要是再跟她钱,就永远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于是,祁年春在当初因为爱情被周爱青拿捏住以后,如今又因为亲情被子女们给拿住了。 听到这这里,颜如许不禁咂舌,问道:“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呀,他的子女们是在报复周爱青,也是在报复祁年春吧?” 康从新点头:“他的子女们跟祁年春重归于好就是想要报复他,当初祁年春为了跟周爱青结婚,把事情做绝了,把子女彻底给伤到了。” 颜如许:“那祁年春怎么就答应了呢?他不会看不出来吧?” 康从新:“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己深陷局中,要么是真的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