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很快就过来了,安远侯也不知道从哪听来了消息,赶了过来。 儿孙都在眼前,老夫人格外开心,连忙招呼着刘妈妈把院子里最好的茶端上来。 直到众人用完了一盏茶,李举人才姗姗来迟。 如今的李举人,很有以前安远侯的风范。 衣裳不好好穿,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的,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安远侯身上的是脂粉味儿,而这李举人身上都是酒味儿。 不过,都同样呛人。 江扶月垂眸抿了口茶,试图用茶的香气盖过这阵酒臭。 如今,她那常喝的茶都已经换成了先春茶,不过老夫人不出门,只知道先春茶卖的贵,并不知道外头但凡是有点头脸的人家几乎已经人手一罐了,便也没赶这个风口,所以松寿院的茶,依旧还是周娘子曾说的,以蒸青法制出来的茶叶。 这种茶叶的香气并不如先春茶那般清冽,跟酒臭味纠缠在一起,反而成了另一股奇怪的味道。 江扶月只好把茶盏放到了一旁。 安远侯注意到了江扶月的动作,皱着眉转头给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动手把李举人扶起来,到了离安远侯最远的地方,才把人放下。 老夫人也被李举人身上这味道熏得不轻,直到李举人被扶远,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这大白天的,怎么喝成这样?” 跟着李举人一起过来的丫鬟跪在地上,恭敬回话道:“举人知道今日两位公子不上学,这才一时放纵了些,请老夫人恕罪。” 闻言,一旁的顾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哪里是一时放纵啊。 这些日子,李举人分明就没有个清醒的时候! 他动作小,没人注意到。 老夫人不悦地点了点头:“去吩咐小厨房,熬一碗醒酒汤端上来。” 这样醉醺醺的,哪里还有个为人师长的样子! “是。”刘妈妈亲自去传话。 李举人虽然意识不清醒,但好歹人是到了,老夫人便看向顾辽和顾枫,脸上又显出了慈祥的笑意:“辽儿,枫儿,现在学了多少了?” 顾辽放下茶盏,道:“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孙儿和二弟弟都已经会背了。” 闻言,不光老夫人眼前一亮,就连安远侯脸上也露出了些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们才开始启蒙多久,这三本就都会背了?” 想当初,安远侯自己启蒙的时候,可是背了将近一年才勉强背下来呢! 顾辽抿着嘴点了点头,道:“是,都会了。” “好!”老夫人激动难耐,“快,快背来听听,扶月,你仔细听着!” 江扶月“嗯”了一声。 顾辽和顾枫走到厅中间,开始逐字逐句地背。 安远侯又问了几个词义,顾辽和顾枫也都对答如流。 老夫人将安远侯脸上的满意看得真切,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心里也愈发得意自己没请错人。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两个孩子就能有如此大的长进,还不是因为她请了李举人过来教学! 安远侯连连点头。 这两个孩子的优秀,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那……再写几个字来吧。” 安远侯发话,松寿院的下人们便纷纷开始准备笔墨纸砚。 厅中的顾辽和顾枫对视一眼,眼中隐隐藏着几分难堪。 书可以死记硬背,词义可以连猜带蒙,顾辽聪明,猜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唯有这字,写得是好是差,一眼就能看出来。 安远侯虽然浪荡,但是也是会写字的,江扶月就更别说了,在这京城里长大的女子,有几个是不识字的。 要是叫人知道,他们两个连手字都写不好,定会嘲笑他们的吧。 二人心中忐忑,但是今日那些下人们的手脚异常伶俐,一小会儿的功夫,笔墨纸砚连带着书案就已经摆放好了。 二人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写。 安远侯也起身,站到兄弟二人身后。 二人更紧张了。 顾枫更是手一抖,一个字都还没写,就先在纸上落下了一团墨汁。 相比之下,顾辽还算是稳得住,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然而,安远侯越看,眉头就皱得越深。 老夫人见安远侯脸色不对,连忙也起身去看,这一看,脸色也难看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顾辽写的那几个字,每个都歪歪扭扭,粗细不均,顾枫就更别说了,纸上除了一个墨团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