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内一群闲汉,本来围在李鬼身周,探头探脑,打算看看是何等宝贝,值得百贯。 谁想他包袱打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摆在桌上,顿时把一群人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后退。 黄秀先是一惊,然后陡然变色,阴沉着脸骂道: “你这鸟人,平白如此消遣于我!” “爷爷可不是那街边的措大,见颗人头就手软脚软。” “你若是以为这就能吓到了爷爷,那可就想瞎了你的心!” 他正自发狠,却忽觉身后一个长随用力拉他衣角,他扭头去看,只见那人面色苍白,满目惊恐,伸手指着桌上人头,哆嗦着叫道: “县、县、县太老爷!” 黄秀一哆嗦,急忙低头细看,只见这人头面目狰狞,血肉模糊,但依稀却正是县尊的尊荣。 若是普通草民,贱命如草,死个几个也不算什么。 民不举官不究,便可随意囫囵了过去。 但是官老爷死了,那可就大条了! 何况这还不是武官,而是东华门外唱过名的好汉! 不管这知县老爷是怎么死的,他的人头现在就摆放在面前桌上,那群官老爷们可是不会跟他这种货色讲道理的。 只要一想到这人头背后所暗含的大恐怖,黄秀顿时就感觉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李鬼等的就是此刻,二话不说,突然暴起,当头就是一刀! 黄秀正自失神,哪里反应得过来,立时吃了一刀,扑的倒地,当场就死了。 只叹这黄秀,拳脚精熟,也是县内的风云人物,只因心神被夺,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无,便死于非命。 一道深灰色气运从他身上升起,没入李鬼体内,顿时让李鬼气势再涨一截。 先是被知县人头震撼,又见到黄大郎这等硬扎好手身死,其余人等哪里还敢再留,当下鬼哭神嚎,各自逃散,还生怕跑得不够快,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几条腿。 李鬼盯着之前得罪过他的一些混混一顿追砍,连斩了七八人,将整条街都染成红砖一样,方才罢手。 这七八条人命,居然只得了一条暗淡的灰色气运,实在是太不成器。 暗淡的灰色气运虽然给他的增幅较小,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多杀一些,给他身体素质带来的增幅自然也很可观。 等众人都逃散无踪之后,李鬼重新回到赌坊,将衣服卷起来,蘸着黄秀身上的鲜血,在墙上挥毫泼墨,写下了“见利忘义者,杀”几个大字。 然后李鬼在赌坊内简单翻找一番,将找到的金银细软卷吧卷吧,打了个包裹,再把厨上的一些酒肉用包裹装了,一起用朴刀挑着背在身上,大步出门而去。 趁着现在城门还没关,赶紧出城,若是晚了,只怕想脱身就难了。 街上有不少人在街角处探头探脑的,远远地看着,不敢过来。 李鬼也不理会,只管大踏步离开,也没人敢拦。 城门处果然没有收到消息,一群兵丁依旧懒洋洋的在那里混日子。 李鬼现在一身好衣服,兵丁们哪里敢拦他,自是任由他随意出入。 等出了西城门之后,李鬼顺着大道就往前走,准备直接到州城里面快活一番,然后再前往东京汴梁,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花花世界。 等他杀官造反的名头传出来了,到时候金银多半也花光了,再考虑下一步行止不迟。 原本计划是很好,但是只走了半个时辰,李鬼就后悔了。 原身这辈子从没有离开过沂水县,哪里知道外界的情况如何。 他只晓得沿着这条大道能过州城,但是却不清楚,这土路离开县城几里地之后,就渐渐消失无踪了。 只依稀有些车马走过留下的痕迹,才能勉强让李鬼辨识到道路的方向。 这年头走能在不同城池之间行走的,要么就是坐车的老爷,要么就是坐车的商贾,最后才是赶路的穷鬼。 无论是老爷还是商贾,都请得起向导,也不担心会走错路。 而穷鬼们就算走迷路了,死在哪个荒郊野地里,也没有人在乎。 李鬼现在就有些迷路了。 如果是人踩过的道路,就算再荒凉,多半也有些痕迹,能够按图索骥。 但是若遇到树林灌木,这痕迹就消失无踪了,想要再重新找回正路,真不是李鬼这种从不曾出过远门的人可以做得到的。 尤其是这年头的树木,真心高大茂盛,把日头都给遮得严严实实的,就算想根据太阳的方位去定位,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鬼在林中绕了几圈,也没能找到出林的路途,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