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兵很费钱! 非常费钱! 李鬼是靠抢劫了周边各个山寨,才给自己凑足了能够练兵的粮食和肉食,靠着手中的钢刀逼着那群山匪老老实实练兵。 但是这些事情,梁万燊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只能用钱,用比李鬼多很多的钱,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他当然是不肯自掏腰包的,所以他就伸手向丁知县要。 丁知县当然不愿意给,但是又不得不给,于是只好又把主意打到全县百姓身上。 这剿匪金刚收过一次,现在马上就又要收第二次! 原因很简单啊,上一次剿匪输了呀! 去的人都死光了,难道不给抚恤吗? 上一次的剿匪金用光了,当然要另外再收一遍啊! 剿匪这种事情,对所有商贾百姓都是大有好处的,又不需要你们上阵,收你们点钱怎么了? 没看见新招的士卒都在每日训练嘛! 这钱都是用在了这些士卒身上,专款专用来着! 等练好了兵,剿灭了山贼,大家自然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担心被贼人加害了。 有了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谁若是还敢不交钱,那就分明是贼人的同党,定惩不饶! 有了县尊的命令,一众胥吏立时便跑遍了十里八乡,开始了收税之旅。 这种杂税,士绅巨贾当然是不用交的,但普通商贾匠人农夫却都跑不脱,人人有份,钱多的商贾就多收点,钱少的农夫就少交点。 本就生活艰难,现在遇到这种摊派,顿时就逼得很多人活不下去了。 朱富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在西门外开着个酒店,但是收益却并不多,而且他江湖朋友众多,时不时都要过来打个秋风,大家兄弟一场,义气为先,一点吃喝,总不好意思就跟他们要钱。 往日里也还罢了,凭借日常的一些积蓄,总能过得去。 谁知今年里,先是李鬼闹了一场,上面下来一群人来调查,连李云师父都遭了难,衙门内的故旧都换了个遍。 新上任的都头、衙役他还不得上下打点一番,交个朋友吗? 为了免生事端,他只好破财免灾,把找上门来“调查”的家伙给打发了出去,然后该拜的新菩萨都挨个拜了一遍,那点家财顿时花销了大半。 然后新知县又要收剿匪金,把他这个“大户”给定了个让人肉痛的标准。 好容易才把这一关给过去,眼见着一切好转,李云师父又重新成了都头,结果这第二轮的剿匪金又来了。 他尝试着找了都头李云,但这事李云也插不上话。 是县尊发的话,标准就按第一次缴纳的来! 你上次能给这么多,这次给少了,那就是对衙门不满,有通匪的嫌疑! 从李云府上回来之后,看着酒店里面惨淡的生意,朱富长叹一声,索性关门落锁,挂上停业的牌子,自己弄了两个小菜,就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一壶酒下肚之后,酒意上涌,朱富越想越气。 他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酒店,好不容易才攒下了一点积蓄,结果因为这狗屁的剿匪金,就一下子又变回了穷光蛋。 那剿匪金最后落到谁的腰包里面,当他不清楚吗? 里面若能有三成落到士卒练兵所用,他就把脑袋砍了当球踢! 而且只要一想到那李鬼背后,其实可能是刘老太公支持的,他就猜到,这二次剿匪多半也是无功而返,到时候肯定还会再收第三次的剿匪金。 他这次还能靠借债支撑过去,但下次又该如何是好? 第四次、第五次呢? 这狗日的世道啊! 真不给好人留一条活路啊! 朱富晃了晃酒壶,将里面的一点残酒倒入口中,然后猛力向地上一摔,将壶砸了个稀碎,一把将桌子掀了,摇摇晃晃起身,指天破口大骂道: “直娘贼!” “既然好人做不下去,索性爷爷也上山落草!” 说做就做,借着这点酒劲,朱富拎了把单刀,出了酒店,把门锁死,踉踉跄跄地向着榆山方向走去。 ----------------- 自从扫平各寨,一统沂水之后,榆山寨的大名就传了出去,最明显的结果就是,来投奔山寨的人日渐增多了起来。 现在说一句不夸张的话,李鬼就是现在沂水县黑道江湖的扛把子,走到那里别人都得给几分面子。 有了这个名头之后,李鬼也初步具备让人一见就纳头便拜的资格了。 山中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