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都管平素里在府中打骂军卒惯了,何曾见过士卒敢反抗的? 现在冷不防冒出来个愣头青,居然敢对他动手,哪里有所防备,眼看就要被一枪刺死,忽然一股大力从他身后传来,将他一把拽了回去,却是旁边的护卫统领出手相救。 老都管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浑身冷汗直冒,只觉得手脚酸软动弹不得。 他惊怒交加,颤抖着用手指着那税丁,口中不住地嘶声叫道: “你、你敢杀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 “连带你身后的那个狗官,都给我等着!”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税丁一枪刺出之后,便知道闯了祸,眼见敌人恶意昭彰,不及细思,顿时拿出自家大寨主处理这种事情的解决方法来。 他快速退后几步,和兄弟们并肩站在一起,列成了一个小队,同时高举长枪,口中叫道: “只要没有活口,便没这事发生!” “兄弟们,杀人灭口呀!” 十几人快步向前,对准车队几人,长枪猛地刺出。 若这只不过是个商队,说不定他们便得逞了,但这是运送生辰纲的车队,里面的护送人物,都是军官出身,无论是武艺,还是训练程度,都远非普通士卒可比。 只见那些护卫纷纷从身后抽出刀来,也结成了一个军阵,正面对冲而来。 彼此实力相差太远,战斗的结果显而易见。 误判形势之后,惨遭屠杀的一面就变成了税丁一方。 一个照面,税丁这边就死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人见势不好,立即扭头便跑,但哪里逃得掉,被一众护卫追上之后,乱刀砍死。 片刻之后,那护卫统领将刀从最后一人腹中抽出,一脚将尸身踹开,返回身来,将地上的老都管扶起,架上了车。 那老都管兀自怒气冲冲,口中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回头等查清楚这税关是谁设的,爷爷非要让他好看!” 那护卫统领暗自摇头,但却拿他没有办法,只做耳聋,将他塞入车内,催马前行,到了关卡之前,一刀将横木斩断,率领车队直接一冲而过,扬长而去。 到了午时,吃过饭的兵丁下来换防,才发现关卡上的惨案,当即大惊,转头冲上山来,向李鬼禀报。 李鬼一听就怒了,抄起大斧便要往山下去,其余几人急忙拦住。 “哥哥,吾等如今已经招安,不再是贼了,切莫再胡乱杀人了!” 李鬼把眼一瞪,怒道: “什么叫胡乱杀人?” “某家现在已是官人,手下兄弟们都是官军,敢杀害官军的,分明便是贼人!” “杀了便又怎地?” “如今吾等方自招安,正缺功劳,这便有人送上门来,岂不是天助我也?”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尔等若不去,且在山上等着,我自去立功便是!” 众人哪里敢让他自去,急忙跟着一并下了山,率领兵马,一路追踪了下去。 索性这些车辆载着金银宝物,其重非轻,车辙印明显,也不虞追丢。 却说李鬼马快,甩开众人,一路风驰电掣,没用多久便追上了车队。 他纵马越前,往车队前一拦,大斧一指,大声叫道: “呔!” “兀那车队!” “某税关的军丁,可是尔等害的?” 那护卫统领越众而出,双手抱拳,刚要说话,却不妨身后的猪队友从车厢内钻了出来,指着李鬼大骂道: “原来你便是那私设关卡的鸟官!” “你可知爷爷是什么人?” “爷爷乃是淮南东路都总管府上的管事,此次乃是运送生辰纲而来。” “你胆敢设卡收税,乃是丢官罢职的罪名!” “你那手下居然还敢对爷爷动粗,分明是你管教不严!” “你若识相,便老老实实过来,让爷爷好打一顿出出气,此事便就此罢了。” “如若不然……” 这老都管不是不长教训,而是他根本不相信李鬼这个小官也敢跟他动手。 小卒子热血上涌,冲冠一怒太正常了,但是做了官的很少有再头脑一热做事情的,基本都是要权衡利弊之后才做决定。 所以虽然被那几个税丁给吓到了,但他依旧坚定地认为,那才是特例,李鬼这种有品级的武官,是断然不会做出蠢事来的。 可谁想到,他话还没骂完,就见对面的黑大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