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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人(1 / 3)

01

花似雪道:“我是娘的女儿。”

她娘恍然大悟:“哦,原来我还有个女儿?”她用眼角瞟了花似雪一眼,冷冷道:“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花似雪垂下眸子,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曾经有个聪明人说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一个伤你最深的人,一定是你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杀人通常有两种杀法:杀身、杀心。

杀你身的人,往往是你的仇人,杀你心的,往往是亲人。杀身要用剑,用刀,会见血;杀心往往只需要一句话,不见血。

究竟哪种更令人痛苦?

花似雪现在就觉得心里插了一把刀子,一把很利的刀子。

她默了片刻,跪在地上对着她娘磕了三个头,低声道:“孩儿愧对娘的养育之恩。”语罢,起身就要走了。

徐妈妈及众姊妹赶忙儿拉住她,扭头劝花姨:“花儿离开的日子你是如何淌眼抹泪的?如何火急火燎寻人的?现在孩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作甚又要说这些话撵她走?”

她娘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手在抖,整个身子都在抖,简直像是把心都哭碎了。

她明明非常想念女儿,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变得冷淡刻薄。当初就是她说了令她伤心的话,才逼得她一走了之。

此刻女儿回来了,她怎么又开始逼她了呢?

可娘毕竟是娘,天底下哪有娘向女儿认错的?顶多只能做顿饭,叫她起来吃。

看着女儿单薄的背影,心里纷乱纠结的思绪霎时烟消云散——女儿就是她的珍宝,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世上还有比女儿健康开心更重要的事吗?

小楼还是那座小楼。

白墙黑瓦的两层小阁楼。

阁楼外有一片小池塘,时值夏季,塘里开了粉嫩嫩几枝荷花儿,舒展的花瓣上滴水清清,荷叶上水珠儿滚来滚去,煞是可爱。

屋内窗明几净,干净得一尘不染。

梦蝶已经不在了。

这个不在,不是说她死了,而是她前不久已嫁做人妇,不在万花楼了。

看守屋子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子,花似雪进屋时,她正对着铜镜抹唇脂,扭腰肢,咯咯地笑。

从镜子里看见有人进屋时,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脸红得似要滴血,咬着唇瓣,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看着花似雪。

花似雪对她微微一笑,上了楼。

昔日住在万花楼时,她时常站在窗内看隔壁院子的小夫妻。

现在她又站在窗外,院子里空无一人,墙隅处那株枇杷树已生得亭亭如盖,树影落在地上,微微晃动。

她刚会认字的时候,就已知道“物是人非”这个词。

物是人非的意思,就是说屋子还是那个屋子,树也还是那株树,人却已不是那个人了。

彼时她尚年幼,不知这个词隐含了多少无可奈何!

现在她已体会到了。

在家住这几日,她去看视梦蝶。

梦蝶家住在乌衣巷,丈夫是个老实勤恳的打铁匠,待梦蝶很好。梦蝶虽已大着肚子,还是张罗着给花似雪烧了几个菜,一定要她吃了饭再走,丝毫没有怕被丈夫知道她身份,带累自己的意思。

花似雪临走时,悄悄给她留下二两银子。

离开梦蝶家,她站在大街上想了想,又去拜访了当年替她赶车的老杨,到得老孙家才得知老杨已病死两个月了,花似雪照例留下二两银子。

三日后,花似雪拜别娘,离开了朝云城。

她娘自是不让她离开的,但她一旦闲下来,就会想起沈愁绝,一想起沈愁绝,心脏就开始细密缠绵地疼。

每夜睡觉时,她总会梦见明晃晃的大刀,梦见沈愁绝的脑袋从脖子上飞下来的场景,只有这时,她才会感觉到痛苦、害怕,心惊。

她要走,走到不伤心,不害怕了,就不走了。

她娘见她坚定,也没有法子,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她不知道她走了。

02

这半年来,她走过烈日当头的大漠,穿过人烟罕至的荒原,到过细雨霏霏的江南。

她睡在客栈里,睡在山洞中;她吃捡来的野果,也吃热腾腾的面条。她不再为尘世间的事操心,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会帮贪玩受伤的小孩擦药,会帮年迈的老人劈柴,做饭,会帮失去双亲的小孩埋葬父母,甚至会给路边的小乞儿缝补衣服,但凡是她能帮忙的,她都会竭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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