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轻轻抬手摘下一片花瓣,放在指尖细细地摩挲着。 “我还记得,我的第一次,是跟第二任……在一个暴雨肆虐的夜晚,我们开车出了地下城。每次下暴雨的时候,我都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我二哥帮我找来了许多装备,在这样的日子里,意外怀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也不可能生下孩子,最后受伤的只有可能是我。但恋爱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错的,他一直鼓励我尝试各种各样的类型。” 说这些话的时候,宋笙唇角缓缓上扬。 豆大的泪珠滚落在指尖的花瓣上,像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暴雨肆虐后的清晨,恍若新生。 “后来,就是我跟我二哥被赶出地下城的那一天,我二哥终于问我,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不是宋千仰,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大哥的名字。我承认了。他笑了好一会儿,他说,他早就看出来了,可惜,我们俩总是拿他当傻子一样,然后我们一起笑了好久。他说他真想大哥,我说我也是。然后我们又一起哭了好久。” 她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猛吸了一口气,以一种千帆过尽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当然,后来他们都死了,我现在连他们的样子也记不清了。所以,我这人,可能有那个——克夫命。” “……” 祁抒没有想到,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就是这么一句唐突的结论。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扶额一叹,“你是故意破坏气氛吗,反悔了?”她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想反悔——还来得及。”他起身将她从座位上抱了起来,浓烈的酒气将她团团包裹。 沙发上,两只温热潮湿的掌心紧紧交叠,在她倾泻而下的如瀑发丝上十指相扣,扯出丝丝迷离。 “我命硬得很,你克不死的。” ** “青芽,咱们就到这吧,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找到出口逃出去——”宋袖抒朝一旁的青芽伸出了拳头,青芽默契地碰了上来,“猫哥,你要活着出去噢。” 青芽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她也要去完成她的使命。 正要起身,一个女咒灵掩面啜泣忽然从她面前跑过。 “呜呜呜……对不起!” 随着她的跑动,一抹幽光跳跃了两下,滚落到宋袖抒的脚边。啪嗒一声,像是不经意间叩响了她心底某扇紧闭的门。她几乎是迈着仓皇的步子追了上去,“你的耳环……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 宋袖抒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手拿开,看到一张姣好面容,不知怎的,一颗心忽然紧紧揪作一团,又是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无形中像是狠狠中了一枪。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线隐隐颤抖。 “我记得……我好像叫唐舒晨。” “……” “对不起……这副耳环,我看到它们放在你的桌上,忍不住拿走了……它们太漂亮了。”宋袖抒拼命咬紧了唇角,“它们,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你不记得了吗?” 唐舒晨茫然地摇了摇头,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一个饱含了温柔与歉然的动作。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对不起,把你一个人丢在又冷又黑的地方…… 是温热的触感,为什么? 她宁愿她现在抱着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对不起……” 地面忽然震颤了一下,半空中回荡不已的啜泣声陡然拔高了音量,咒灵们从幽暗的隔间里陆续冲了出来,半空中不知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砸落下来,劈里啪啦响成一片。宋袖抒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竟是破碎的键盘。 它们在空中飞舞跳跃,一条条近乎扭曲的文字凭空闪现: “她可真恶心……”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她家不是很有钱吗,还跑来恰烂钱,不怕天打雷劈吗?” “变态吧,竟然意淫跟自己的哥哥?” “活该她扑街……” “活该她被抄袭……” “我看见她名字就恶心……” 宋袖抒拼了命握紧了唐舒晨的手,可她还是不可控制地被破碎的键盘所形成的浪花卷走,“阿晨——” 她脚下猛一个踉跄,跌倒在冰冷跳跃的键盘上,仿佛被万箭穿身。密密麻麻的键盘铺天盖地而来,迅速将她淹没,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趴在桌前崩溃痛哭。 撕了一张又一张画纸…… 重新画了一张又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