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终于只剩了他们三个。 李相夷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莲花,直截了当道:“拔剑。” 叶灼震惊看他:你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李相夷斜睨她一眼:他既是十年后的我,那就先打过。 李莲花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流,竟然好像看懂了。 有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剑还插在厨房的墙里。” 李相夷前踏一步,昂首道:“用不着少师。公平比试,我不占兵器之力。” “呵,李门主还真是自信。”李莲花仍旧坐着,缓缓瞥了他一眼,“怪不得这么容易遭人算计。” 李相夷噎了一下:“你少挑拨离间。” 李莲花一挑眉:“哦?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阿灼说……你会使相夷太剑。” 叶灼:我的原话明明是,他的相夷太剑比你使得好。 “你知道,却还是想证明你总是目中无人?” …… 武功这十年有没有长进不知道,嘴巴比从前更狠了。 “阿灼姑娘。”李莲花微笑着,“你不是说想揍他一顿吗?” 李相夷扭头看她:??? 叶灼眼神闪躲:是我说的…… 李相夷目露凶光:呵!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心思? 叶灼忽然支棱:谁让你平白无故凶我!! “这相夷太剑的破绽,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一试。”李莲花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我来总是不太好。” 其实他是不想被他们发现碧茶之毒,那些事太沉重了,既然他们如今过得很好……那便没必要知道。 这里的叶灼幸运地长成了这番模样,拥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娇气,也就失去了叶姑娘独有的犀利。 她只当他是刻意隐藏实力,并且觉得,李相夷随着年纪增长就会慢慢沉淀成他如今的样子,甚至为此感到惊喜。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不知道会惹小姑娘哭成什么样子。 李相夷脑子停转了两秒。 这个李莲花……教(唆)阿灼打他? 然后他转脸就从阿灼脸上看到了跃跃欲试。 “行,想玩我就陪你玩玩。”李相夷抬手一个弹指敲在她脑门上,“这次输了不许哭啊。” 不管这个李莲花究竟是何许人,跟阿灼动手总比跟他动手好。 他跟阿灼之间互相都不会下死手,谁输谁赢也不丢人。 但他直觉对上李莲花会输……其实他心里隐隐相信了对方是十年后的自己这一说辞,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和他身上的善意,都在说明这一点。 阿灼于剑招上的巧思时常令他惊叹,但她所修的功法过于高深,于是总不得要领。她内力不稳,而他几乎用之不竭,是以两人从没怎么真正较量过。 上一次还是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以他一剑把她挑下屋顶告终,作为彩头,她从此以后都得喊他“相夷哥哥”。 既然是阿灼破招,那便由他先攻。 他想了想,给她个台阶,便使了他在人前所用最多的[游龙踏雪]一式。 李莲花都不看,只是自顾自地喝茶。 他教阿灼的那几式本就是叶姑娘的剑法,被他以针对相夷太剑的弱点稍加改进了一番,对她来说得心应手,又是招招冲着破绽去,肯定能花式吊打李相夷。 唯有明月沉西海稍微麻烦点,可十七岁的李相夷都还没悟出来这招呢。 阿灼手中的剑飘忽不定, [游龙踏雪]对[潋滟随波],前者一剑绝尘,摧枯拉朽,后者层层叠叠,柔韧非常。 李相夷若用的是少师,情况还会好一点,可偏偏用了一柄普通的剑,当即感觉被一股深海涡流卷入,轻易被剑中柔劲凭空推开数尺。 他暗自惊讶,又换了一招[小楼昨夜又东风]。 这一招就是欺负阿灼内力不如自己了——磅礴的内力随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势倾泻而出,化作无形剑气兜头罩来。 只不过他刻意收着劲,剑锋来势相对温和,不似对敌时那样凛冽,如春风拂面,无边丝雨。 叶灼回剑一挑,按李莲花指点的旋身起势。 [青山见我应如是],只能以她独特的内力形态催动,以同源内力牵着对方的剑势回旋,专防应接不暇的快剑。 李相夷这下有点大惊失色。